她这头点得甚快,卫诩伸过去的手却是哆嗦个不停,佩梅看着他潮红冒着汗的脸,以为他发病了,可又觉着不是,她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真不是。
诩儿是羞了。
佩梅红着脸,她反应过来后也有些害羞,一时之间也是说不出话来,竟红着脸看着诩儿哆哆嗦嗦地为她解衣裳,直到衣裳解下,她服侍诩儿用膳的时候,这脸上的潮热亦没有褪下来。
她的小脸红得就跟一个水蜜桃似的,卫诩恍恍惚惚的,只知饭送到嘴边她叫他张口就张口,直到她叫来了外边的宫女和她带来的下人打来热水为他擦身之时,他这才反应过来,如惊弓之鸟一样大叫,“不用,叫小杨子进来为我擦身即可。”
他叫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苍白的脸上透着孱弱的红,佩梅握着他跟鸟爪子一样还不停哆嗦的手,轻声道:“诩儿,没事的,你忘了,我进来是作甚的?我是来照顾你的呀。”
是他请求她进来照顾他的呀。
小杨子这厢也跑了进来,此前他去翼和宫的大门边和人吩咐明早的事情去了,这厢听到太孙的惊喊连跑了回来,恰好听到了太孙妃的那句话,他犹豫着此时要不上前时,只听太孙已经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张了嘴:“可……可我难看。”
他身上全是骨头,不见肉。
“和手一样吗?”闻言,佩梅说着还惦了惦手中骨节甚大的长爪子。
“一……一样。”
“那不难看,等病好了,长肉了,就是一个高大俊朗的大郎君,”佩梅不嫌弃他没肉的样子,诩儿自小身上就没肉,他也不是一朝两日才是这个样子的,她早习惯了,他长啥样于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他是那个小心翼翼想接近她,请求她接受他,希望得到她的帮助的诩儿即可,“现在你是没有肉,可不是也有先生曾说过,美人在骨不在皮?诩儿你的骨头就是美的,我不怕。”
佩梅不想与他有隔阂,她为了诩儿违背了家族世代传承下来的家律嫁给了他,她不是毫无所求的,她进来想做事得做到了,若不然,她不过是空来了一场,还搭上了她的家族。
“我……”卫诩一时竟无话,他转头就朝门边望去,未料那个在他身边一直以来给他意见的母妃不在。
母妃不在,卫诩收回求救的眼,落在了梅娘的脸上,只见她小脸如玉,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一如他认识她的每一个时刻一样,她单纯的心里,似乎装的只有那个生着病,需要她照顾看顾的诩儿。
“我……”
“我来照顾你,你问我好不好,我说好,你的呢?”佩梅问。
原来索求的是他,怯懦的也是他,卫诩心都是抖的,他胡乱地颔首,答了一句好。
鲜婆婆在外头直呆到小夫妻歇下,龙凤烛烧干了,屋里的火灭了,已至寅时,方才回了小凤栖宫。
刘氏还没睡,正在绣花,见到她回来了,还把绣框子放她眼前让她看了看,问她道:“你说梅娘会不会喜欢这个花式?我听小杨子说,现在宫外头时兴的就是这种小鸟小虎还绣两句诗词的帕子。”
“您还给她绣这个呀?都进宫了,”鲜嬢嬢在她身侧跪下,拿过竹锤子给她锤着腿,嘴里道:“您这般疼她,倒要惹人碎嘴了。”
“那有甚?这点说我还是禁得住的。”若不然她这太子妃当得连层皮都没有了,刘氏不以为然道。
“他们屋里的喜烛将将灭了,老奴就回来了,”不等她发问,鲜嬢嬢便把太子妃想听的那些话先道了出来,“小杨子说太孙睡香得很,原本他还以为太孙会让他把太孙那床睡习惯了的旧褥子翻出来盖才能睡得着,没想成将将到床上太孙就睡着了。”
“面吃了,补汤喝了,药也吃了,”鲜嬢嬢把得来的消息详详细细与太子妃作了禀告,“太孙吃了醒酒汤后不久就发了汗,还是太孙妃亲自为他擦的身子,她忙前忙后没假下人之手,都是她自己干的,中途奴婢送水进去过一趟,太孙就看了我一眼,途中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