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到她的人将画册拿给他的时候,裴寂便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裴寂究竟想如何。
他真是没有半分定亲的意思吗。
那裴寂当初入府时,还曾数次同她提起。
“估计是那孩子磨不开面子,”李代无沉思一下,“寄人篱下,有什么也不好说出口,不过,你怎么也这么急?”
言毕,她在沈元柔的注视下悔棋一枚。
李代无臭棋篓子的毛病不改,抬眸对上沈元柔的眼眸后,理直气壮地道:“我又不乐意玩这玩意儿,是你叫我陪你的。”
沈元柔错开眼眸,一下下揉捏着眉心。
“毕竟是男子,哪里能一直不定亲。”
前世如若裴寂早早定下了妻家,也不至于后面出现了那样的事。
这孩子过分纯良,需要一个好的妻主看顾他。
裴寂轴起来谁都劝说不动,但他最是遵守礼仪,不至于叫沈元柔无从下手。
幸而,她为裴寂看好了人选。
如若裴寂能做太子的正君,将来便无需她担忧了。
沈元柔吃掉了宣武将军的子,道:“你觉得太子如何?”
李代无诧异地看她:“太子,你怎么就看中了东宫那位呢?”
“太子会护住他的。”
见她那副平淡的模样,李代无终于忍不住,道:“沈绝舟,你这又是什么话,究竟瞒了我何事?”
“朝堂暗潮汹涌,面上看着一片平和,裴寂既是友人之子,我便该给予他安稳的生活,而非叫他跟我处在朝堂动乱之中。”
朝堂看似是平静无波,可实则不知何时便会出现动荡。
裴寂需要一个新的靠山。
李代无沉默了许久,才看着她,缓慢地道:“你也觉得,如今的局势不大好么?”
沈元柔落下一子道:“再缜密的人,也有疏漏的时候。”
“但你不怕皇帝忌惮吗?”
沈元柔如今位列三公,深得皇帝信赖,若是再有了做太子正君的义子,难免让人忌惮,也难保皇帝去不多想。
但毕竟帝王家多疑,此番不能说明什么,若是将来有心人挑拨,引发皇帝猜忌,将来又当如何,实在不能断言。
“落子无悔。”沈元柔指尖点在那枚黑子上,看向了她。
李代无收回了要拿棋子的手。
“也幸而绝舟你心善,收留了那孤子。”
她也听闻了不少关于裴寂的事,倘若没有沈元柔收留他,这孩子不知要落到怎样的田地。
李代无问:“不过主支的公子为何被送到庄子上,府上的人不肯教养吗?”
在她们李家,若是孩子丧了母父,姑姑姨姨都是要代替母父教导的。
沈元柔不由得想起,前世裴寂捧着玉佩,合掌许愿的模样,但他不能久坐,否则腰腹便如蚁虫噬咬般。
裴寂身上的暗伤太多了,除去牙婆留下、没有及时医治的伤口,还有年头更久的,那日后,她便派人去探查。
是裴寂父亲留下的伤。
在沈元柔的记忆里,那是一个比裴寂还要克己复礼,甚至是古板的男人。
听闻后来,裴寂的嫡姐在上元节那日走失,自此就再没有寻回来。
即便裴家家大业大,也没能及时寻回人来,那孩子就这么丢了。
待收到嫡女死去的消息,裴寂父亲的病骨就垮得厉害了,有时也疯疯癫癫。
裴家的下人说,他发起疯来便要打公子,谁也拉不住。
因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