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屋的栅栏门如同应景一般,“啪”一声被狂风拍开,砸到背面的沙壁上,打下不少细沙。
无数股刺骨的风沙打着旋涌进屋内,陶水眼看着本被沙户们安顿好的家什再一次被卷起抛散,落了满地,主人家却无暇顾及要去捡。
顾家两只火盆里的火也被风吹熄,里面小块的宝贵粪干吹跑到了外头,顾井和顾山伸手捡都来不及。
屋门口不远处的圈棚里传出骆驼群不安的低沉嘶叫声,由于杂音的体量太大,清晰传进了屋内。
顾漠不放心野骆驼,交代陶水好好同顾井顾山待在一起,随即只身顶着风赶去沙屋外,查看野骆驼的情况。
满屋子的沙民慌乱起来,就算顾漠不说,陶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乱跑。
她被刮进屋里的旋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摸索着从当作枕头的小包袱里取出丝巾蒙在脸上,再把跪偎进她腿侧的小骆驼抱入怀中安抚。
很快,在沙屋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关上前,顾漠大力牵拉着野骆驼进来了。
骆驼腿直,走不了下梯,在飓风中挣扎惊恐地嘶叫着。
陶水见顾漠牵得艰难,也耽误沙门闭合,于是顺手将小骆驼放进坐起身的骆宽怀里让他照看,自己则小心扒着沙墙边的堆物,赶去顾漠和野骆驼身边。
闻到她味道的骆驼略微镇静下来,顺利被顾漠带下沙屋,一路领到了顾家的沙榻旁。
“哥,你把骆驼带回来了?”顾井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高兴,也顾不得追问原由,急急问道,“那咱们把它养哪?”
大门关好以后,屋里窜进来的寒风小了许多,起码能叫人睁开眼了。
顾漠看了看逼仄的榻尾过道,这里一片要走人,铁定不能养骆驼,只能隔出一张沙榻让野骆驼待。
他向最里间本属于顾井的沙榻颔了颔首:“就养在里面吧,我跟顾山晚上在过道上挤挤就行。”
多了个骆宽的缘故,顾井这段日子都跟着陶水睡,她原本的沙榻就让给了顾漠和顾山两人安置,好些个人物品都已重挪到她和陶水的榻上,边上的沙榻空空当当,眼下也好收拾。
陶水帮着顾山和顾井移开了榻上的帘布铺盖和边上的装物的筐篓,又用中间的布帘细密压挡,将那条沙榻围成了一个小小的棚圈。
顾漠适时从屋外盛来两大缸细沙,倾倒在沙榻上,好让野骆驼窝沙保暖。
难得将自家的骆驼收回来,哪怕屋外风灾再临,顾家几人的脸上也依旧是欢悦兴奋的。
趁着一切都安顿好,顾漠解释道:“其他几个人也把他们的骆驼牵回去了,说是风旋来了,怕狼来吃骆驼发现不了,就先带回去养着。”
顾井一拍手,脸上笑容灿烂:“那哥你就也把骆驼带回来了?”
顾漠点了点头:“族里的骆驼群也都先被人带进沙屋里养着了。”
用植物粘液搭建起来的骆驼圈棚可以抵御风灾,但却抵抗不了狼群,这算是因祸得福,私有骆驼的沙户找到正当机会牵回了自家的骆驼。
反正有聚集地里的骆驼群兜着底,他们一时也不怕同住一屋的其余沙户们反对。
更重要的是,沙户家的骆驼所出产的骆驼粪终于能尽数归于各家,不必被征用,更不必按比例同聚集地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