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托尼?”
安多里尼站在全无父亲生活痕迹的地?方,犹犹豫豫地?问:“爸爸是不?是被人杀掉了?”
杀这个字出现在八岁孩童的嘴里,多少不?和谐。艾波慢慢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反问道:“怎么这么认为?”
安多里尼想得很简单:“如果爸爸还活着,肯定轮不?到你做饭。”
艾波失笑,继续问他:“还有呢?”
“我听到另外的叔叔说,爸爸被一个叫罗斯的老头害死了。”安多里尼老实交代,“我早上在车里听到广播上那个老头的名字,他是个坏人。图里说坏人总是很强大,通向成功的路上总有牺牲……”
男孩的声?音起初平缓冷静,越来越轻、越来越长,甚至染上了哭腔。
艾波忍住笑意?,搂他进怀,这可不?得了,仿佛开闸泄洪,情?绪一下?子喷涌而出。她听着孩子呜呜咽咽地?、边抹眼泪边讲迈克尔的优点——再没人给他买漫画书,再没人凶巴巴地?要求他喝光牛奶、吃光盘子里的食物,再没有人陪他跑步……也不?会?有人叫他中士了。
一想到这些,安多里尼伤心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哭了不?知道多久,艾波瞧他抽抽噎噎地?,泪腺好像干涸了,再没有新的眼泪流出来。
“哭完啦?”艾波笑眯眯地?问,“要不?要喝些水?”
安多里尼摇摇头。这会?儿他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哭得这么伤心一定很欣慰。”艾波还是给他倒了杯水,慢悠悠解释,“他好好活着,基于多方原因,他暂时不?能出现。”
得知父亲还活着,安多里尼抿水的动?作尴尬地?一僵,安静片刻,才问:“那他在哪里?”
“咳,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个他很喜欢的地?方。”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艾波唔了一声?:“不?好说,大概两周吧。好了,现在我要做饭啦,托尼,可以帮忙吗?”
*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再一次地?,迈克尔问看守者。
他站在台阶上,又逆着灯光,居高临下?的,气势很足。相?比之?下?,楼梯底部的布鲁诺拄着拐杖,头缠绷带,实在不?够看。
狼狈的伤员无奈地?第?八次回答:“为了保密,艾波直接让人拆了电话线,没人来通知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迈克尔看了眼腕表,九点一刻,索性走下?楼梯,在最后一阶坐下?。
往常,只要回纽约,一有空,他就喜欢游荡在这间屋子里。在茶几和边柜上摆满柠檬柑橘和葡萄,再开一瓶葡萄酒,不?喝、光倒在瓷盘里,气味弥漫整个空间,如真?似幻地?侵占感官。接着,他会?打开放映机,光影流转,她的影像清晰地?投在银幕,鲜活、动?人。在这静默的光彩变幻中,他的心得到了片刻安宁,仿佛回到了有她存在的、耀眼而新鲜的天地?。
但如今,她回来了。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趣,如同政客腐朽的陈词滥调。他想要她,想要她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