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 艾波悠悠醒转,轻手轻脚挣开男人的桎梏。
搬开手脚时?,他浓密的睫毛动了?动,在醒转的前一秒, 艾波俯身亲吻他削直的面颊, 又摸摸硬直的鬓角,“再休息一会儿, 迈基。”
他鼻腔里发出唔的一声?, 又踏实睡去。这点倒和安多里尼一样好哄。
手长?脚长?的男人像是蜷在肆意生长的藤蔓、树荫底下打盹的猎豹,每一块松弛的肌肉都蕴含力量。艾波打量了?他两?秒, 不得不承认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俊美漂亮得堪比古希腊流传下来的酒神雕像,气宇非凡又浪荡不羁。
艾波下床, 又站在床边欣赏了?几眼, 最后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屁股,才赤身步入盥洗室。莫名想到父母都不是扁平的石膏屁股, 安多里尼长?大了?一定也?是个翘臀,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 哦,或是小伙。
跨进浴缸,她拧开阀门,水流自莲蓬浇下, 温热舒缓, 如同母亲的怀抱。也?许今年可以回西?西?里看看, 但节假日是她的租摆公司最忙的时?候, 可能要等圣诞节之后才行, 不知道妈妈会不会生气。
她贪恋热水淌过皮肤的触感,两?分钟能搞定的热水澡, 往往要洗五分钟,多出来的时?间呆站在水流里,大脑放空,什么?也?没有想。
六点一刻,洗漱完毕、穿戴一新的艾波坐入福特车的驾驶座,车倒出车位,她远远朝立于?门前的布鲁诺做了?个手势——右手食指摁住脸颊往下轻扯,提醒他集中注意力、盯牢某人。
向右打方?向盘,轿车驶入主干道前,她看见意大利人高举左手回了?OK。身后桑树街的旧房屋窗玻璃在朦胧晨曦中闪耀。
从有小意大利之称的诺利塔区驶出,艾波沿着第四大道往北,右侧的建筑如迎着光的崖壁,烧制的墙砖和天然石料鳞次栉比,无一例外地在阳光中闪闪发亮。左侧的楼宇却?仍沉浸在黑暗里,如同湖底往上耸邃的岸壁,黑压压的窒闷。
时?间尚早,街面寥落。蓬勃的五十年代,马路两?旁并无醉汉和流浪汉,只有零星几张随风卷起的报纸,和夜巡的警车。
途经三角环形路口,艾波向右看去,联合广场静谧空荡,仿佛崖壁间的缺口,形成一汪光湖。美得会心一笑?。谁会不喜欢这座城市呢?
车子?继续沿着公园大道往前开,最终停进中央车站附近的小巷。巷口是一家早餐店,红漆刷满窗框、门头,克莱因蓝的字母显眼又摩登。
艾波推门而入,视线穿过一张张铺有红白格桌布的方?形小餐桌,一眼望见坐在最深处卡座里的老?人。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初登高位时?,便要求手下的探员穿正装、打领带。自己更是其中翘楚,早年一袭英式西?装,俊俏迷人;年岁稍长?,体型渐宽后,他更爱穿宽松的美式西?服,儒雅沉稳。
艾波走到他面前,凑近看发现他的胡须刮得极为干净,脸颊虽松弛,但肌理细腻,是一位保养得宜的老?绅士。
“早安,维太里小姐。”老?人从菜单间抬头,看向她,那双黑色眼睛既不锐利也?不深沉,是让人放下警惕、敢于?托付信任的眼神。
这个称呼。艾波笑?着在他对面落座,皮质卡座的凉意透过西?装裤抵达皮肤,“您来得真早。”
“年纪大了?,觉少。而且我比较恋家,想早些回华盛顿。”老?人解释。
他合上菜单,朝跟在艾波身后走来、等待在一旁的服务员点餐,等对方?在小本子?上完整写下餐名后,他才转头说:“这家店的松饼味道不错。”
正常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