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钓鱼执法,借机整治一番哈莱姆的?治安,谁知道那?些家伙全都和收到风声的?兔子一样,龟缩在洞里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忽地右手捶左掌,懊悔道:“我们应该在那?户人家休息休息,白吃白喝。多给他们一些时间。”
奈利默不作声。车里两个能做主的?人,还轮不到他说话。
“确实。”
后座的?男人应着。那?双漆黑的?眼眸灼灼的?,正一瞬不瞬地透过车侧反光镜凝视着她,大半个身子浸在黑暗里,神情平静中带着某种?宗教狂热,仿佛急切地向上帝忏悔好快些进入永恒天国的?狂信徒。
艾波顿觉无趣,整个人往后一靠,闭目假寐。
黑色的?福特?沉默地向南行驶,停在桑树街的?一家汽修店前。到了这里,迈克尔便?认识了。
这是曼哈顿里空心树般少见的?老街区,汽修店后面好几排旧石头砌成的?、和十年前罗马街头相似的?房屋。三人来到最中间那?幢,奈利走?在前面敲门,把木头前门锤得砰砰响,粗声粗气地喊:“莱纳德!开门!莱纳德!”
叫到第二?回时,前门打开了,门后露出?布鲁诺包着绷带、架着拐杖的?身影,他看到同样状态不佳的?迈克尔,差点?崩出?眼泪来,想?要诉一诉苦。但随即,他触到艾波那?张眉眼含笑、温和的?面庞,咽下脱口而出?的?话语,只?沉默地冲旧雇主略一点?头。
对?于他的?态度,迈克尔心中有大致猜测,并不吃惊。
任务完成,奈利和布鲁诺回房休息。他们的?房间在一楼。
迈克尔则跟着艾波上了楼,与下方旅馆式的?应急客房不同,上面一整层就是一间套房。
楼梯口出?来,入目便?是大开间——宽敞的?客厅和起居室。二?者由一扇八仙过海螺钿屏风隔断,左侧的?客厅陈列着一组奢华的?真皮沙发,鱼骨地板上铺有苏式园林图案的?手工羊绒地毯,装饰体面且昂贵;右侧的?起居室随意很多,光裸的?地板上胡乱地堆着书,中间摆有一把老旧的?靠背沙发,正对?着一大张白幕布。
这是他在纽约的?秘密住所。与其说是住所,更?像是一个保险柜,用来存放关于她的?记忆。
带着安多里尼离开罗马、回到纽约时,虽然嘴上念叨着要忘了她,可内心深处却拼了命地想?她,每晚都梦见她,梦见她在悬崖边、在神庙古迹的?石柱后,在他要靠近、抱住她的?档口,她像星星般簇地炸开,散作无数光点?。
他去找医生,开了一些药。起初有用,能让他安稳地睡一整夜,可忽然某一天,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她的?形象,她到底是长发还是短发,到底是右耳有颗小痣还是左耳……他只?能断了这些药,那?些梦又回来了。
那?段时间属实难熬,每天早晨他难受到几乎难以?从床上站起来、面对?没?有她的?现实世界,每天夜间他又惧怕地难以?入眠、唯恐品尝失去她的?痛苦。他酗酒、抽烟,那?梦依然出?现,没?有半分改变。
直到某天夜里,他翻出?她的?日记本,磕磕巴巴地阅读上面的?方块字,偶然读到一句话——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终结。
毫无意义?的?话,却让他猛地醒转——如果、如果他假装她从未离去,是不是就不会梦到她了?于是他构筑了这间屋子,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记忆里的?她的?喜好设计,像小孩子过家家般,假装她生活在这里。
确实很有用。对?她的?思念停留在像异地恋情侣般的?程度,偶尔喝多时才会梦见她。
迈克尔停在楼梯口,望着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轻车熟路地在半敞开式的?厨房踮起脚,从顶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