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饶哪怕再硬气,这会儿也不住地倒吸凉气。
“以后动作不要太大了,你本来应该在床上静养的。”将缝补好的伤口重新包扎起来后,左时寒一边洗去手上血污,一边教训祝饶,只是他哪怕说着教训人的话,声音也是温和沉静的,“现在我还能帮你包扎,要是你一个人,伤口便缝不起来只能放在那儿了。”
与时代脱节的鬼仙完全不知道外界现在的医疗水平,苦恼着此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放他一个人出去岂不是无需多少时日便能将自己弄死了?
祝饶留意到左时寒话里的松动,立刻打蛇随棍上:“可不是么,我要是一个人遇到今日这状况该如何是好。好仙人,你便再留我几日吧。”
左时寒轻叹一声,没拒绝便是应了。
左时寒心知自己打架还可以,医术委实一般,光是包扎的技术还是在自己身上练出来的。祝饶又是个不遵医嘱的患者,左时寒顿觉他前途担忧。
而祝饶见左时寒真心实意为他的伤势苦恼,又忙安慰他起来:“我这伤其实也就看着严重,不碍事的。”
左时寒心想,就是因为患者自以为是,伤才会迟迟好不了。
祝饶看左时寒蹙着眉,不由在心里痛骂起自己方才伪装太过,连声保证自己的伤真的没那么严重很快就能好,恨不得出去跑个十圈来自证。
祝饶没想到的是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结果当晚就被一场突突如其来的高烧打了脸。
高烧自睡梦中起,等祝饶发现自己情况不太对劲的时候,他几乎要死在这场梦中。梦里是各种破碎的、不连贯的片段,上一秒还是儿时被师父逼着练挥刀练到手腕快脱臼,下一秒梦境就切换到鬼墟之中万鬼环伺之景。
那些祝饶不会去可以触碰,濒死之时的回忆一一被翻了出来。
以至于他迷迷糊糊之时都忍不住感慨,他能活到这个年纪真是命大。
只是今日似乎要熬不住了。
这一念头初初冒出脑海,额上便落下一片冰凉。
祝饶拼命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不清,但他看见了白衣的少年人轮廓,左时寒将一块湿毛巾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左时寒只是单单坐在床边,祝饶便觉得高热降下去了一分。
活过来了。他想。
左时寒除了为祝饶搭一块毛巾,便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扭头去问边上的木生:“他会病死过去吗?”
木生不确定道:“凡人生病应该还是得吃药吧?”
“可是我不知道该煎什么药。”从没吃过常规药物的左时寒,实在是没有对症下药的本事。
木生只是一个从小乞丐直接变成人偶的倒霉孩子,他更不懂这些。
“擦遍全身?好像看到有人这么做过。”木生又提议道。
左时寒觉得不太行:“他身上伤口太多,又才裂开过,频繁接触水不好。”
左时寒正在苦想对策,但祝饶可不知道这些。他被高烧烧得糊涂了,连入耳的声音都是一片模糊,只知道左时寒在说话,却不知他说了什么。
祝饶随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摸索着抓住了左时寒的手腕:“小公子,陪我睡一会儿吧。”
仿佛握着一块上好的冷玉,祝饶心里不由一声喟叹。
左时寒还没有答应,祝饶便开始往床榻里头挪,要为他空出半张床来。
左时寒一见他又忘了不要有大动作的话,顿时急了,伸手将其拦住,又翻身上床,虚虚坐在他的腰上,扯开衣襟仔细检查方才这一遭有没有让伤口裂开。
检查半晌,确定伤口没有异样,左时寒才松了口气。
而祝饶只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手指在身上滑动,每一下都带起难以言喻的燥热。
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