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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公墓将要锁门,她才被小姨拉着离开。

小姨想让沈与媛先住在她家,但是沈与媛拒绝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摇头,在汽车开到家位于的小区附近时要开门下车。小姨没有办法,只能让姨父把车停下,送沈与媛回到家,借用厨房给她做了些吃的后才离开。

沈与媛吃了两口,食不知味,很快就把筷子放下。

房子是父亲和母亲结婚那会儿买的,因为手头比较拮据,夫妻俩凑钱买了个距离剧院近些的小房子,他们只打算要一个孩子,所以房子里只有两间卧室。

客厅也很小,两张小沙发摆下后就觉得挤满了。

沈与媛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觉得房间空旷得让人难受,连带着心里也空落落的。

再晚些的时候下起了雨,听着窗外密集的雨声,沈与媛再也没法一个人待下去,孤独快要摧垮了她。沈与媛抓起玄关处的伞匆匆跑出家门。

猛烈的风几乎要把伞卷走,沈与媛咬着下唇,死死抓住伞柄,步履艰难地一路走到剧院。

沈与媛是从后门进入的大院。

戏班解散后,大院也变得空了,这个晚上可能只有五六个房间住着人。沈与媛踏上有屋顶遮蔽的地面时,身上已经湿透了,雨水聚在衣摆滴落下来,滴水声又被风声雨声掩去。

沈与媛拖着一地水迹,回到了曾经她和父亲的房间。

沈明楼的工作很忙,在剧院过夜是经常的事。他留宿剧院时,沈与媛就和妈妈相依入睡。

妈妈去世后,她常常在枕边空空荡荡的床上惊醒,然后抱着膝盖呜呜呜地哭。

沈明楼知道后就把她接来了剧院,父女俩共处小小的房间,躺在狭窄的床上,好像世界上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沈与媛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长大一些后,她就不和父亲住在一个房间了,而是搬回了家。沈明楼抽空也会回去,给沈与媛做一顿晚饭,然后又经常接到电话急匆匆地赶回剧院。

沈明楼用尽了一切办法维持剧院的存续,这一切都被沈与媛看在眼里。

她知道这就是今后她的责任。沈与媛也想学唱戏,可是她天生体弱,学戏又那么苦,尝试了几日后只能放弃。她继承不了沈家的戏班,但她会像父亲从爷爷手里接过澄湖剧院一样,又将剧院从父亲手里接过。

她没想到那一日会这么快到来。

沈与媛在那张小床上抱着膝盖静静地坐了一夜。直到房间的门被人打开,门外出现小姨的脸,天光泻进房间里,她才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的人生在昨天彻底改变了。

在小姨的帮助下,沈与媛渐渐接过了澄湖剧院的事务。

小姨毕竟有着自己的生活、事业和家人,不可能一直庇护她帮助她。沈与媛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她逼迫自己快点成长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学习着一切。

没有人知道有几个夜晚她彻夜不眠学习父亲生前所做的事。

她在小姨面前得体地微笑,几乎要把自己也骗了过去,好像肩上的担子其实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可其实她快被压垮了。

“对不起,我要放弃了。”沈与媛声音沙哑,“爸爸,我要……放弃剧院了。”

很多时候,沈与媛会想,自己真的、真的要坚持下去吗?

她的坚持能够有很多理由。可以是为了继承沈家世代的家业,可以是为了丰富市民的精神生活,可以是为了发扬戏曲艺术。

每一个理由听上去都很无私,令人钦佩。

沈与媛确实是热爱过戏的。

因为那个时候戏曲对她来说就是高雅的、令人向往的艺术,她看见了戏台上华美的妆容听见了演员婉转的唱腔,却看不到戏台下戏剧工作者们被生活压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