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说着,她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还不忘了唏嘘一下:
“可能是人家嫌咱们翻译处的庙太小了吧,只有特务处才是真正的权力部门。”
很快,抓了牌之後,侯太太又熟稔的把香烟叼在嘴上,用牙齿咬住:
“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老侯现在提起这个东西,就气得脸都发紫。
像他这麽两面三刀的人,究竟是怎麽在红党那边活下来的,难道那边就没有点什麽人情世故,社会关系?”
这话听在玉秀的耳中,不由她微微怔了怔。
她生活在组织之中……确实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组织里的人还是比较务实,人情世故的东西,少得可怜。
像上海地下组织这样的存在,如果因为人情世故就放松了原本用鲜血总结出来的规定,也就不用继续留在这里斗争了,迟早都会被敌人吃干抹净。
“孙副科长想要去特务处那边,难道那边不危险吗?”
玉秀随手扔出一张西风,接着就自然而然的把这段话脱口而出。
“危险……怎麽能不危险?”
侯太太轻哼一声,然後同样丢出一张西风来:
“可能这家伙背叛红党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吧。
现在趁着他手上还有一些红党的边角消息,他也想要像军情处转变过来的贺副处长一样,捞够了钱之後就离开上海,出国生活。”
就这样,很快麻将就过去了半圈。
坐在玉秀对面的,瘦得像麻杆一样的卢康德太太见场面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忽然再次挑起了话头:
“你们听说了吗,现在城外有一个带着猴子杀人的抵抗份子。
这家伙叫一个狠啊,专杀日本人,过去的这一个星期,因为这只猴子就已经死了十几个日本大兵了。”
“什麽,还有这事儿?”
这回,不仅是玉秀,就连侯太太都没有心思继续打麻将了。
桌上的几个人乾脆把手里的牌直接推倒,几颗别着簪子,烫着卷发的脑袋凑到了一起。
“可不是嘛……”
见所有人都凑了过来,卢太太脸上顿时洋溢起自得的笑意,给其他人分享起了自己知道的“故事”。
“其实我也是听我们家老卢说的。
这几天城郊的军营里总是莫名其妙的有士兵失踪,军营里的人一番查探之下,这才发现,这些日本大兵都是在远离军营的地方,踩了别人设下的陷阱。
後来,虹口的警察署有专门的刑侦专家赶到现场,这才鉴定出来猴子的脚印。
士兵们之所以会远离营地,应该就是为了追这只猴子……”
“这未免太离谱了。”
侯太太挽了挽自己鬓角的碎发,杏眸微微闪动,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一只猴子竟然能间接害死十几个日本士兵。
要知道在战场上,中国军人想要杀一个日本士兵,至少要付出五比一,甚至十比一以上的代价。
从长城抗战的喜峰口大捷到现在,中国军队还没有一个能够算得上真正胜仗的战役,全都是被日军碾压式的“单方面屠杀”。
“谁说不是呢?”
瘦麻杆一样的卢太太也连连点头,紧抿着嘴唇:
“如果不是我家老卢也参与进了这个案子,和城南的保安队一起联合搜索,谁敢想一只猴子能杀这麽多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