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间隙,齐返与季知轩似乎也抱够了,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进了屋。
“他不是去跟自己妈妈过好日子了吗?还要回来抢我的一点青椒肉丝?”妈妈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季知娅,“你倒是,现在厉害了啊,还会离家出走了,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有本事别回家啊。”
父母从小几乎没怎么管她,都是季知轩一点点带着自己。
季知轩自己没饭吃了,都一定要给季知娅折腾一口热的,季知轩自己没地方睡了,都能给季知娅腾一块地睡觉,可季知轩也就比自己才大个几岁而已啊。
妈妈的话总让季知娅觉得无情,自己的妈妈伤害着一直对自己好的哥哥,这让她觉得浑身难受,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她难受得咽着口水,咽下心口的不公与不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再和妈妈继续说话,而是转身对着刚进来的两人说:“走,我们一趟医院。”
爸爸还在医院躺着呢,随时都可能与世长辞,但大家似乎并不在乎,只觉得处理后事比较麻烦。
话音落,妈妈才看到季知轩竟然已经进来了,她扔下了筷子,拉下了脸,好大一个下马威。
“人要死就回来,回来抢遗产的吧?”她对季知轩阴阳怪气道。
见季知轩不说话,她瞥开目光,转头忽见齐返,她愣了一下,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
妈妈一把拽过季知娅,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你今天哪里都别去,跟我死回房间去。”
“你干什么?我要去看爸爸!”季知娅甩着手臂,委屈道。
季知娅扪心自问,她其实也知道爸爸对自己也没有多喜欢,平日除了喝酒就是揍人,要学费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但有一天,当她知道自己的爸爸真的都快不行了,她又开始怀念。
将死之人,总归是见一面,少一面,死亡总能冲淡生活中所积攒的负面情绪,能美化之前的记忆,变得更加美好与鲜活。
“你去看爸爸?这么拙劣的借口都能说出来?我看你是谈恋爱要私奔吧?”妈妈指着齐返厉声问道:“这是谁?这是谁?你昨天晚上跟这男的待在一起?他是李石家的人吗?”
妈妈打量着齐返的花臂,但她一点儿也不退缩,继续打骂:“李石人不行,他身边的人也不行,人品不行知不知道!”
“妈!——他不是——!”季知娅有些忍无可忍了,她大喊了一句。
可她妈妈才不管季知娅的情绪,也不管季知娅说了什么,她依旧喋喋不休,“你要作贱自己吗?我们家就算再缺钱,也不会缺你读书的钱!”
说完,她指着齐返破口大骂,“滚,滚开,我告诉你,别打我女儿的主意,别以为你们有几个破钱,就敢乱来,我女儿未成年,未成年!她不结婚,她要读书,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下,老娘跟你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妈妈抄起季知娅刚刚倒扣在桌面的那个碗,就要往齐返的身上砸。
季知娅一直喊着妈,可她妈一点儿也不听解释,两人跟上演话剧一样,一个冲动,一个拦,一个发疯,一个哭。
“阿姨,我和你女儿没关系,我是来看季知轩的。”齐返低沉着嗓音说了这句话后,好歹结束这场闹剧。
也许是扯上了季知轩,妈妈觉得有些晦气,她把季知娅拦在身后,就是不让季知娅离开,就连季知娅想探个头,都一巴掌给摁了回去。
四个人就这么僵在逼仄的环境里,铁门很大,但阳光却透不进屋子,也许是为了省电,房内并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混杂着剩菜剩饭的油味,让这个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没东西的齐返,感到胃部痉挛。
季知轩很快发现了齐返的不对劲,他迈着碎步靠近齐返,给齐返借力。
“齐哥,要么我们走吧。”季知轩面露难色,他总觉得是自己的到来,打破了本应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