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为怔了两秒:“就......一点意外。”
他忙把话题引了回去:“您说路童辞演了?什么时候的事?”
方雨看着他的脸仍有些狐疑,缓缓地点了下头:“……一个小时前,他人已经走了。态度很坚决。”
李思为垂眼看了一眼腕表,喉头滚动了下,却又把话吞下。
最后他只是说:“都已经开机了一周了,他就这么走了?”
“嗯。”方雨没再多说别的。
李思为沉默了四五秒。
“……那我们怎么办?”
“路童的经纪人我们也联系过了,他们应该是统一了口径,确定要退出。后续违约的事只能让律师去解决。剧组现在得暂时停工。”
“什么时候能重新开机?”李思为只关心这件事。
方雨无奈地摇摇头:“我这边也在联系其他备选的演员,但是也要看缘分,你懂的。”
“这两天你先在酒店休息,房间我们订到了这周末。要是过几天还没消息......”方雨的话没说完,李思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机械地点了点头。
方雨说了两句听起来就很敷衍的客套话,他又附和了两句,才把人送走。临走前方雨还皱着眉头叮嘱他,好好养脸上的伤,千万别留了疤。
李思为苦笑了一声,五分钟前自己还在担心会不会因为受伤被骂,这下好了,到手的工作又要丢了。
这部电影比不上其他大项目,预算一直很吃紧。李思为从看到剧本到进组已经自己垫付了不少钱。如今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北市,身上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交下个季度的房租。
当然,李思为知道方雨没骗他。现在去找救场的男演员,难于登天。
若是寻常题材的院线电影恐怕还好找一些,但他们手头在拍的是一部同志电影。题材本来就敏感,大部分上升期的演员都不肯接这种剧本。
而且时间太紧急,要形象合适还正好有档期的演员更是少得可怜。
李思为靠坐在床沿,右手的食指摩挲着方才被烫红的左手背。他垂着眼,目光停在角落渗水起皮的墙纸。
嗡。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李思为伸手打开一看,是莫雪的微信。莫雪是跟组编剧之一,也是把李思为引荐给制片人方雨的中间人。
李思为和莫雪曾经同是电影学院的同学,只是李思为是表演系的学生,而莫雪就读于戏文专业。两个人在排大戏的时候见过几次,留下了微信,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
“路童走了?!”莫雪似乎也是刚得到消息。
李思为打下了一行字,最后删删减减,还是只回了个:“嗯。”
没想到莫雪也没多问,半分钟后发来了两个字:“出来。”
暮色四合,临港已经入秋有段日子了,这座小城纬度高,气温降得也快。李思为一个从北市过来的人都有些吃不消这里的气候,出门忙找了件厚实的外套披上,然后顶着这张青青紫紫的脸赶到了莫雪发来的定位,影视城旁的一家小清吧。
港口城市海风又咸又冷,哪怕是中央商业区也透着一股上世纪残破的工业铁锈味。
清吧屋装修潦草,桌子椅子松松散散,不是缺角就是掉漆,一侧的窗户漏风,老板硬是用木板给钉上了。
台下稀稀拉拉坐了几个客人,台上的驻唱弹着吉他像驴拉磨。
莫雪裹着宽大的风衣,一个人坐在角落,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了两杯啤酒。她抬头看见李思为,皱起了眉头:“操,你这小脸儿,这是出门撞树上了?”
“你才撞树上了。”李思为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刚想拿过面前的玻璃杯,莫雪就把杯子嗖地推远了。
“神经病吧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喝酒啊,你就不怕留疤?”
“不是你喊我出来喝酒的吗?”
莫雪没再理他,转头招呼服务生:“一杯橙汁,常温的。”
李思为轻轻呵出一口气,把外套脱下挂到了椅背上。
“怎么回事?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