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见他提着画册专用手提袋,立刻移到他这边来,十分夸张地问是怎么买到的。
梁北林惜字如金,说“运气好”。
少年很健谈,又问了一大堆问题,比如是不是专程看画展来的,最喜欢哪幅画,纪念画册多少钱等等。
梁北林说:“I'm not very knowledgeable about art,this is for my friend。”
少年感受到梁北林不太想交流,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一番拥有这种待遇的朋友该多幸福,才恋恋不舍离开。
梁北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不知道程殊楠见到画册,会不会像刚才那个少年一样兴奋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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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林到家时,燕姨正和程殊楠一起吃晚饭。见他回来,燕姨连忙添了碗筷,又去厨房忙活着要加菜。
“燕姨,我不饿,这些够了。”梁北林拦住她。
“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小楠已经吃到一半了,让你吃剩饭怎么行。”燕姨说,厨房食材齐全,做个快手菜很方便。
“没事,在飞机上吃了一些,再喝碗汤就行。我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燕姨看他风尘仆仆的,长途飞行休息不好,再加上他一贯紧密的工作节奏,不累才怪。
见他这么说,燕姨便给他盛了汤,又拿了新烤的蛋挞,便退回自己房间去,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程殊楠只在梁北林进门时站起来,算是迎他进门,之后便全程低头吃饭,像鹌鹑一样安静。
早知道梁北林要回来,他今晚就在卧室吃了。如今半路再上去显然不行,可留下来接着吃也很难受。
梁北林存在感太强,一回来就让程殊楠意识到自己处境艰难,前半个月过的日子太自在,都快要忘了这种感觉。
见程殊楠的脸快要埋到碗里,梁北林没管他,很快喝完一碗汤上了楼,程殊楠这才松口气。
然而没松多久,他就被梁北林叫到书房。
看着递过来的画册,程殊楠愣了一瞬,而后抬头看梁北林。他的惊讶和疑惑掩饰得不好,仿佛梁北林递给他的是毒药。
“合作方送的伴手礼。”梁北林冷淡地说。他有些不耐烦,似乎程殊楠再不接,他随手就会扔出去。
程殊楠立刻小心翼翼接过来,低声说:“谢谢。”
梁北林看着他,不说话,目光很直,压迫感十足。
“……谢谢。”程殊楠又说。
画册很硬,装帧精美,程殊楠捧在手里,说了两次“谢谢”,梁北林都没反应。他敏锐地觉察出梁北林不高兴,但为什么不高兴,他不知道。
梁北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但程殊楠不该是这种反应。
程殊楠别的方面一般,但艺术天分是有的,画画和音乐都算略有成绩。尤其是画画,他很有自己的见解,曾给梁北林滔滔不绝安利过很多画家。国外国内只要有他感兴趣的展览,他若是没课,就会一张机票飞过去。
梁北林曾经陪他去国外看过一次书画展,展上有一幅难得一见的行书真迹,程殊楠见过之后,小嘴叭叭了一路,兴奋得像只小猴子,还托人买了很多周边。回来之后,也激动了足足一个月,见人就要说两句。
和现在见到这本画册的情绪反应相差太多。
“不喜欢就扔了。”梁北林随后说了一句,然后走回书桌后面,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工作。
“没有,”程殊楠赶紧说,“很喜欢的。”
这是程殊楠最喜欢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