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程殊楠愣了一瞬,然后突然笑起来,他觉察到心脏跳得不是很流畅,一下一下砸在胸腔里。
“是,”他咬字清晰,在空旷的宴会厅里传得很远,“但我不弹。”
梁北林很重地呼出一口气,慢慢站起来。程殊楠呼吸急促了些,刚才还硬气的人下意识扁了扁嘴,怀里的猫“喵呜”一声跳下来,焦躁地围在程殊楠脚边转,试图安抚主人。
“我今天不听话,以后也不会听话。”程殊楠微微弓着身子,呈现一种少见的戒备,话语中暗藏着一丝挑衅,“不弹琴,不给你和你朋友面子,也不会爱你了。”
他被关了一个月,最远的距离只能走到院子里。叽叽回来后,他有一次发了狠,趁着燕姨出门的间隙,抱着叽叽去砸大门门锁,砸不动,又找了梯子翻墙出去。
可没走出去几米,就被藏在暗处的两个人围住了。那两人也不说话,只是挡住他的路,然后用钥匙从外面开了门,逼他退回去。
那时候他才知道,梁北林不是一时兴起,是打算真的关着他。至于关多久,他无从得知。
“你报完仇了,现在要什么都有,当初我爸对你家做的事,你原样报复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放我走了吗?”
有工作人员还没走,这会儿都识趣地躲起来,是以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
梁北林看了眼角落里那架钢琴,有点碍眼。他今晚不欲和程殊楠吵架,但程殊楠说“不会爱他了”,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要走,要分手。
所以有必要让他知道是谁说了算。
梁北林看着他:“在一起是你提的,分手也是你提。你以为你有的选?”
程殊楠不是没脾气,从被叫出来参加酒会,他就大胆做了一个决定。有的东西摔到底,或许能破局,不管有没有用,他都要试试。
所以他咬着牙往激怒梁北林的方向走。说不定梁北林一怒之下,就让他滚蛋。
“我是没得选,但我有良知,我不会骗别人,你这样对我就公平吗?”
那些冷漠和傲慢下,是不爱的事实。程殊楠想,梁北林每次和他扮演恩爱戏码,应该很恶心吧。
梁北林握住椅背,手背上青筋暴起:“我如今是你程家最大的债权人,于公你程家该优先保证我的利益,于私程家不该偿命吗?我爸妈都死了,你呢,父亲和哥哥不是活得好好的?你说,什么是公平!”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他们早就不要我了!”程殊楠嘶声低喊,“你要报复就报复啊,去找害你的人啊,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啊!”
他对上梁北林真是一点胜算没有,像一只无头苍蝇,无计可施,猎人随便织张网,疏密他都逃不出来。
“你知道我没什么本事,程家欠你的,我还不了。”
梁北林冷笑:“能还多少是多少。我的气还没撒完,你走了,我上哪里再去找程家人泄火。”
程殊楠眼底涌出绝望,他狠狠擦了一把眼睛,转身往楼上去。
他走得急,没意识到叽叽没跟上来,走到二楼拐角平台时,眼泪已经不争气流下来。
他的房间在梁北林卧室对面,距离平台还有一段距离。他已经好久没吃东西,情绪又受到剧烈冲击,只走了几步楼梯,便已经喘不上来,在走廊里眼前发黑,扶着墙才没摔倒。
就一晃神的工夫,身后响起脚步声,梁北林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打开书房门,将他拉进去。
程殊楠惊呼一声,等梁北林一松开,就几步退到角落。他脸上还有眼泪,配上毫不掩饰的紧张戒备,仿佛面前的梁北林是个十恶不赦的怪物。
“这么害怕干什么,你不就是想要激怒我?”梁北林嗤笑一声,走到书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扔到桌子上。
“给你的,”他敲敲桌子,“过来。”
程殊楠不肯往前走。
“你自己过来,还是要我动手?”
程殊楠见识过梁北林的说一不二和冷酷无情,咬咬牙,逼自己往书桌靠近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