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这儿手忙脚乱地打转向灯,开小差了,差点儿开错车道,他抿唇,说了声哦。
陈自原觉得陆衡可能想问点儿什么,于是等了一会儿。
陆衡还是生疏,不会跟陈自原玩儿心眼,有些话憋了,没憋住,于是又问:“沈竹钦也去吗?”
“老陶问过了,他不来。他这两个月在国外拍戏。”陈自原终于舒坦了。
陆衡又说哦。然后他在后车喇叭没完没了的催促中,突然跟幻觉似的听见陈自原很轻地笑了一声。陆衡余光瞟过去,悟了,“在这儿等我呢?”
陈自原哈哈笑,说:“我头不疼了。”
陆衡:“……”
“好了。”
心情愉悦是良药。
陆衡没往老破小逼仄的路开,他实在没这个技术。
陈自原想送,陆衡没让,这会儿开进去,再掉头出来得半个小时,人多电瓶车多,太挤。
“我走进去就行,你晚上几点去医院?”
陆衡抱球球下车,小早也跟着下来了,一直站着没说话,真自闭了。
陈自原说八点。
陆衡让陈自原回去先睡觉,别熬。
陈自原享受陆衡的关心,所以在某些事情上,他觉得自己挺作的。
但作是情趣,适可而止就行。
陈自原笑了笑,说知道了。
陆衡跟陈自原说再见,目送车缓慢驶离楼间小路,最后在拐入主路的街口不见。他轻轻叹气,终于有机会把注意力放在小早身上。
小早好像也知道陆衡接下来该问她话了,她不想答,转身走了。
“小早。”陆衡叫她一声。
小早闷闷地应声嗯。
“你怎么了?”
小早没回答了,它魂不守舍地沉默,直到走到单元楼下,才有反应了。
陆衡在她前面,小早细声说:“舅舅!”
陆衡听见了,转过头去。
“你跟陈医生……你们两个,”小早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关系很好吗?”
陆衡看小早,或者看球球时,会想起姐姐,他当然不会忘记姐姐的腿是怎么没有的
姐姐截肢后,不管心理因素还是身体影响,都生不如死。所以她怨恨陆衡,甚至歇斯底里地希望陆衡也去死。医生婉转告诉陆衡,患者的情绪会妨碍她的康复。陆衡明白了,他只能离开姐姐。
这一切的源头是陆衡的性取向,他想赎罪,工作后每个月给姐姐转钱,只给自己留点儿生活费。
他们仅靠这种方式维持可怜的亲情。是陆衡单方面的亲情,他想要一点儿寄托罢了。
但赎罪难抵生理渴望。
小早长大了,球球以后也会长大,有些事儿瞒不住,况且陆衡如今的偏向和选择也很明显了。
“你妈妈跟你说过什么吗?”
小早睁大眼睛,她很诧异,没想到陆衡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了。
“她没说过。”小早往家里跑了。
陆衡心塞又无奈。
球球开口:“姐姐不开心了。”
“我知道。”
球球贴脸蛋过去,蹭蹭陆衡的脸,“舅舅也不开心。”
他学着陆衡平时哄自己的样子说话,把陆衡逗乐了。球球又高兴。”
陆衡说:“你等会儿也哄哄姐姐。”
球球说好,他又问:“叔叔明天还来我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