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耐地看着他两手乱挥,正要发作,却见沈惠宁灵机一动,忽然推开林术冲着斯钦巴日大喊一声,“皇嫂——”
于是沈惠宁便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斯钦巴日骤然顿住,面上神情也变得很微妙,眉宇间似乎有那么几分……受用,总之他的语气也和缓下来,“你……”
惠宁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沈惠宁。”
“四哥的……亲妹妹。”
沈惠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斯钦巴日注视着那与怜枝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回忆良久才从记忆的角落中找出这么个人——“噢,是你。”斯钦巴日恍然大悟。
是那个怜枝口中“暴毙身亡”,不得已使怜枝男替女嫁的妹妹。
不过这个“暴毙”的妹妹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还与边上那陌生男子行为亲密,不难猜出他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斯钦巴日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反倒是有一种隐隐的窃喜,若真是沈惠宁来和亲,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怜枝了……
这怎么能行?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该死的懦夫陆景策?
一想到他们二人恩恩爱爱,花前月下,浓情蜜意,白头偕老相伴一生,他就浑身发毛!像有虫子在爬!!
斯钦巴日死也不愿意!
他甚至有些恶毒地想,幸好当初是怜枝来大夏和亲——幸好。
惠宁见他面色无异,也就放下心来,既然彼此心知肚明,也就暗暗地将那一页给揭过了,她简短地将斯钦巴日昏迷时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一一阐明,斯钦巴日则静静地听着,直到惠宁说到怜枝时,才稍有些反应。
“他的眼睛……”斯钦巴日蹙起眉来,而惠宁则与身边的林术对视一眼,林术叹口气,又用手语说了些什么,惠宁则为斯钦巴日转述道——
“四哥的眼睛非外伤,这样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林术会尽力为他医治,可究竟能不能治好,什么时候能治好,这也……”
斯钦巴日听懂了她的欲言又止,他也明白,能有人医治之于此时的他们来说已是极好的了,怜枝什么时候能好,也只能看命了……
“我想去看看他。”斯钦巴日道。
惠宁便带着他往怜枝处去,沈怜枝茫然地坐在床榻最边上,看着是一直等着斯钦巴日来。
他的两只有些手不安地搅在一起,斯钦巴图看着他,心脏又是一戳一戳的疼,他快步向前,怜枝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一下子被人拥入怀中———
“沈怜枝。”
怜枝的指尖动了动,在拥抱住斯钦巴日的那一刹那,他一直高悬的心忽然就落回肚子里,他想说什么,可斯钦巴日下一句话却让他说不出话来,反倒是眼泪决堤——
“不要怕。”
斯钦巴日蹲下身,带着茧子的指腹擦过他的眼尾,他吻沈怜枝的眼皮,“也不要哭。”
惠宁与林术知道这两人有些话要说,找了个理由颇为识趣地离开了,门扉闭上后,那房中又只剩下斯钦巴日与怜枝二人,斯钦巴日不断地吻他,回应他的恐惧。
“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带着你,怜枝……直到你能看见。”
他握住沈怜枝的手,诚恳的:“你愿意让我陪着你吗?”
怜枝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嘴唇颤动着,并为开口,他的眼泪大滴的落。斯钦巴日心尖一阵刺痛,沉顿一会,要将手抽出,只是在他手微微挪移的那一瞬间,沈怜枝忽然拽住他的手。
他的声音宛如凛冬中的一小片白雪,“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