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策皱了皱眉,那太监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当下一句也不敢说了,打了个手势便带着人回去,方走两步,又被陆景策喊停。
“回寝殿做什么?”陆景策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去椒房殿。”
彼时天蒙蒙亮,沈怜枝定还未睡醒,可是陆景策就是很想他,想的要命,哪怕他睡着也要去看他一眼,以使自己心安,那椒房殿的宫人殷勤地将他迎进殿,又带着他一路走回里屋。
陆景策看着内殿紧闭着的门扉,不知为何眼皮狂跳不止,当那守夜的婢子又惊异地发觉自己拉不开门时,更是坚定了陆景策心底深处的那份不安。
像上回那样,陆景策让人破来了门,可与上回截然不同的,今日沈怜枝并不在殿内,榻上空空如也——陆景策倏然转过头,脸色变得极沉,他暴喝道:“快关城门!!!”
这恐怕是大周有史以来最为草率的登基大典,不过让那不满周岁的婴童称帝,本身也就是个笑话,陆景策连装一装的心思也没了,登基大典还没结束便急急地离开,朝着城门出去——
当他亲眼目睹怜枝身旁的斯钦巴日时,几乎是要被气到吐血,那两个人抱在一起,共乘一匹马,这场面是何等的熟悉,陆景策恨不得自戳双目!
竟然是斯钦巴日?原来是斯钦巴日……果然是斯钦巴日!!
陆景策又震惊到愤怒,最终也不过是冷笑连连,难怪他这些日子觉得奇怪,难怪他冥冥之中觉得不对,他知道沈怜枝又开始不安分……可致使他不安分的源头,是斯钦巴日!
那小畜生是什么时候到他的周宫中来的?侍卫都是死人,是蠢货,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他聪明一世居然对此浑然不知,可有一件事确实能肯定的……
这绝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在他的周宫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两个人都做了些什么?在他看不见的暗处,这两个人又做了什么?!!
他尝到了自己口中浓郁的腥甜,陆景策死也要将他们捉到手,他原本是能做到的,原本是叫沈怜枝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哪想到半路他母亲的府兵杀了出来,成了拦路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景策站在华阳面前,紧盯着他生母与他截然不同的,真正平淡的面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怜枝刚回大周时,本宫便同你说过——那孩子吃了苦,本宫要你好好地对他,让他舒心。”
“既然你做不到,倒不如放他走,我这个做皇姑的没用,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他离开我就能舒心吗?他离开我就能幸福吗?他离开周宫,又能去哪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他愿意,这世上不论哪里都能是他的家!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于你——”华阳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你才是真的昏了头了!”
“本宫不会为你收尸。”
陆景策下颌紧绷,掀起眼皮看向她,华阳公主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殿内有瞬间的沉默,华阳公主眼睁睁地看着陆景策逐渐松懈下来,可他的腰板依旧挺的很直,一派运筹帷幄的模样,“儿子不敢。”
“儿子心疼怜枝,不忍见他流落天涯,这些日子……有些事却也做错了,等怜枝回来,儿子会好好对他。”
华阳一愣,微微提声:“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