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来伤害我?” “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潘柏雷把手里捏着的餐巾纸递过?来,她摇了摇头。 只是几滴眼泪而已。 “毕正很诚实。他?说?一年后不回来,我就不用再等了。也就是说?,这一年里他?不需要我参与他?的自救,而一年后他?更不需要我参与他?的人生......” “所以我对于他?的意?义,只是他?事业有成后的一个附属品而已。我的感受,我所珍视的陪伴、安慰、共度一生,这些在他?岌岌可危的事业面前没有一点意?义......” 潘柏雷截断她:“你何苦拿这么极端的想法来折磨自己?你不是不知道他?在乎你。” 梁芝欢冷冷一笑。 “但他?,更在乎他?的自尊心和事业。” * 从纽约回来后,潘柏雷觉得梁芝欢变了。 她很少再顶着浮肿的眼睛来上班。嘴里不再挂着毕正的名字,也不主动跟他?提及与毕正有关的话题。 一个人静坐的时候不是发呆,而是陷在某种情绪之中。 曾经偶尔听到被抛弃的流言会慌乱的她,现?在变得沉着而平静。 他?不觉得这是好事。 因为唯一没变的是——她很少笑。 潘柏雷劝过?她回上海住一段时间,但她苦笑着反问?他?。 “我怎么跟他?们?说??芝荣九月份就要去?德国念书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她还想留在这里,等毕正回来。 只是,看着她日益消瘦和憔悴,潘柏雷完全无所适从、有心而无力。 他?不大会照顾人,只会不停地用一句话来鼓励她撑下去?。 “阿正一定?会回来!” 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梁芝欢或者沉默地盯着某个方向,或者淡淡地回两个字:“是吗?” 八月初的一个礼拜五下午,他?们?去?外面开会。驾车经过?球馆,梁芝欢忽然问?了一句:“你有多久没打网球了?” 他?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是我连累了你。”她朝他?凄然一笑,“你也被划在了界外。” “所以等那个混蛋回来,我不会轻易饶过?他?!”他?咬牙切齿地说?。 “万一……他?不回来呢?”梁芝欢的嘴角有一抹诡异的微笑。 潘柏雷愕然地望着她、以及脸上令人悚然的漠然。 他?觉得她已经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封闭起来,不让别人——甚至被自己察觉。 就像那个濒临绝望的、并且坚持的希望屡次破灭的人。 她就像一根紧绷的弦。 只是万万没料到,这根弦会断得猝不及防…… 就在那天晚上,潘柏雷在家?忽然接到梁芝欢的电话。她哭着问?他?,毕正是不是不回来了? 他?听到电话里有汽车的喇叭声,紧张地问?她在哪里? “柏雷,你告诉我,毕正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在哪里……我没有地方去?了……他?要是不回来我怎么办?” 梁芝欢一边哭一边说?,最后嚎啕大哭。 无论他?再问?说?什么都没有应答,电话里只有她哭泣的声音。 潘柏雷匆匆拿上车钥匙出门,按自己猜测的方向开过?去?。他?在毕正以前住的附近兜圈子找,果然在一个公交车站发现?了她。 梁芝欢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仿佛与世隔绝。 潘柏雷来到她面前,很轻很轻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生怕稍微手重一点,都会碰碎这个玻璃娃娃。 “你说?他?一定?会回来……你骗人……” 她应该是哭累了,声音疲惫而虚弱。 “我没骗你,阿正不会丢下你。” “可是,那个房子里已经住了别人……” 梁芝欢的眼泪又?掉下来:“我们?的家?没有了……如?果毕正也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她抱着他?的腰呜呜地哭,潘柏雷轻轻拍着她,不停地告诉她那句话:“阿正一定?会回来。” 她似乎又?相信了,渐渐止住了哭泣。 潘柏雷扶她起来,梁芝欢突然躬起腰,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 “哪里不舒服?”他?急声问?。 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呼吸变得急促。 “梁芝t?欢,你别吓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潘柏雷忍不住吼起来,但下一刻他?就傻眼了。 站台发白的灯光下,他?看到两条血迹悄然沿着她的小?腿流出,然后是触目惊心的数条不断流下来…… “芝欢……” 他?看着她在面前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70章 70 急救室的灯让潘柏雷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他垂首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 双手合十。 如果这一生?他还有一个愿望可以实现,他愿意?换她母女平安。 伦敦那晚,梁芝欢跳湖的时候, 他正在跟一个丹麦姑娘躲在一个房里亲热。天知道他后知后觉地听到她干了蠢事时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 他不感激这个不顾一切, 但珍惜她为他的那份真性情。如果她出事,他大概一生?都摆脱不了带她去宴会的内疚与自?责..... 门上那盏灯终于不亮了。 潘柏雷霍地站起来, 迎上推门而出的一位医生?。 “孩子没保住……”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呆立在原地。 随后,梁芝欢从门里被?推了出来。潘柏雷机械地跟在后面, 一直到病房。他望着那张尚在昏迷、面无?血色的脸,胸口像被?什么堵得严严实实。 护士劝他别太难过,照顾好太太最重要。 她很虚弱,要避免情绪激动。 护士还说, 你们还年轻, 还有机会。 潘柏雷坐在床边, 目光空洞。 护士离开后,病房内静得出奇。他的视线又落回那张脸,分明注意?到她锁紧眉头,像在噩梦之?中奋力挣扎...... 那扇熟悉的窗户居然亮着灯。 尽管觉得不可能, 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上去了。 应门铃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 疑惑地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门打开了七八十度,她能够看?见部?分的玄关, 好像都还是老样子。 我……我朋友以前住这里。 噢……你朋友搬走了。 男子说,你是不是跟你朋友很久不联系了?三个月前我就?买下了这套房子。 他的话让她沉默不语,许久没有哭过的眼睛竟然盈满了泪水。 男子问,你没事吧? 她转身跑开, 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她一边跑一边哭,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离她远去。 他们在这里相处的时光, 她跟毕正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