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灶台下面抽了根灯芯草用打火石点着了,厨房里才终于明亮起来。
杨青青看见是他才放心下来,一副得救了的样子,满脸都是泪,泣不成声地问:“你去哪了?我都叫你那么久!”
程景生心疼坏了,连忙过去,杨青青也不管自己身上是湿的干的,就直接投入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刻也不松手。
“我是去下面给你炖汤了,不是你每天都要喝的吗?”程景生解释,“没想到灯灭了,不怕了。”
“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不管我了!”杨青青哭得不行。
“我又不是故意赶你走的,我都给你道歉了,你也不进来帮我点灯……”虽然知道了程景生不是故意晾着他的,杨青青还是委屈地哭诉着自己的悲惨心路历程。
“怪我,怪我,”程景生连忙安慰,给他擦着眼泪,“是我没检查灯芯,没想到已经短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杨青青仿佛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眼泪汪汪地说:“我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你别丢下我不管。”
程景生哭笑不得:“谁丢下你不管了,不是故意的。”
“你真好,我好喜欢你。”杨青青彻底语无伦次,也不知是该责怪他还是该感激他了。
程景生觉得他这个小夫郎有时候有点傻傻的,尤其是哭得什么都顾不上的时候。
好不容易,程景生才把杨青青给擦干了抱回床上。
杨青青紧紧抓着程景生的胳膊入睡。从那之后,他就添了怕黑的毛病,天一黑,就得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程景生。
有时候程景生也会觉得,杨青青是故意装作很怕黑的样子,好多粘他一会儿。
*
又过了一个月。
山上伐木的活终于干得差不多了,杨青青因为肚子已经太大,很少再出门,不过他听说,山上千年百年的老树都被砍伐了不少,有的林地都变得像斑秃一样了。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宫殿,需要这么多的树木。
服过徭役之后,得了“怪病”的人也越来越多。即使程景生兢兢业业地治疗,还是有一些人受五精丹之毒过深,变得虚弱无力。
村里人都没往五精丹上想,不是说人是累着了,就是说,一定是山上的千年老树成了精,砍伐过的人就招了老树精的记恨,所以坐了病。
程景生很忙碌,每天都在医治中毒之人。
杨青青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夏天的衣服单薄,显得肚子更加笨重。
他最近总是去找柳长英聊天,钻进他房里,一呆就是大半天。
“长英哥,你说……”他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话开了头,却没了音。
他甚少说话这样支支吾吾的,柳长英一边手里缝缝补补,一边若有所思,试探着问他:“你最近老是来找我,是不是害怕了?”
他发现杨青青最近是有些反常,平常他都精神头很大,就算跟他讲小话,都是开朗活泼,一口一个嘎嘣脆的,最近却常常这样闷闷的。
杨青青正被他说中心事,有些赧然。
想起生孩子的这件事,他就发怵。
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想东想西,所以他才总是来找柳长英,毕竟他生过很多孩子了,来他这里能找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