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都是一惊,乾隆是公开支持和珅要拿十省督抚开刀了?!但听和珅似行云流水般娓娓而道:“臣以为惟八字而已‘大事小办,小事缓办’。十督抚位高权重,又是封疆裂土,虽偶有贪墨但毕竟巡抚治理各省民生军政着功显赫——人孰无过?其实说句实在话,咱大清好比一大家子人钟鸣鼎食赫赫扬扬,而臣如子君如父,一子不孝可以赶,十子不孝若都赶走了,整个家就会散了——”舔了舔略微发涩的嘴唇,和珅继续道,“所以臣斗胆建言开‘议罪银’制度,谁犯了事儿,要查,但允许他们预交一笔银子赎他们的罪让他们留任将功赎罪——给他们一个悔改的机会!”
一言惊四座——这不是等于公然地卖官鬻爵授受贿赂吗——还是堂而皇之地以国家的名义来实行!福康安至此才真地坐不住了,他此时才真切地感受到和珅玩弄权术手段之精深——他要打压阿桂不假,但却从没想过要真地得罪十督抚,那些大员们出那点子议罪银子是九牛一毛,谁犯了错立即交议罪银给国库抵罪?这不是无形中助长贪墨的歪风么?和珅立这个制度根本不为惩罚他们反而是大大地拉近与他们的关系!他起身道:“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此风一开,各省官员更加肆无忌惮,原本贪墨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如今用银子就能一笔‘议罪’,这还起什么约束作用!“和珅转过身来,平平静静地看着他道:“皇上将他们从微末小吏提拔为封疆大员,若有敢搜刮民脂民膏就是辜负圣恩——皇上既然可以让他富,自然也可以让他穷。他贪墨是取之于民,皇上如今就再取回来充之国库——谁贪的多就罚的多,这不也是警醒吏治么?所以臣以为,这议罪银制度,但凡总督巡抚以下四品以上官员都应通力实施!”
行了。乾隆一见这二人又要争锋相对就头疼,一摆手止了议论——“和珅说的有理,阿桂还是老于军事疏于务啊~否则也不会比那些地头蛇给骗了,还上书要惩钱沣办他个妖言惑众的罪,真准了他的奏,还不天下哗然言路闭塞?不小惩大戒只怕不能服众。纪昀拟旨罢,阿桂罚俸三个月,撤去大学士一职,保留其一等诚谋英勇公的爵位,还是调去江南绿营练练兵罢。”顿了顿,似没看见众人呆若木鸡的表情,又道:“只是福康安说的也对,事关重大,容不得一点差错,否则这议罪银制度就成了朝廷一大弊端,须得一个可靠实城之人经手才好。”
“奴才推荐一人,足以胜任。”和珅恭身揖礼,“此人已在隆宗门外侯旨,只待皇上宣召。”
所有人不解诧异的目光中,只听得皂靴声响,一道瘦削的身影掀帘而入,在众目睽睽下对着乾隆伏下身子,三跪九叩:“奴才福长安见过皇上!”
——和珅侧过身子,隔着长安与福康安只对望了一眼,便目光淡然地越过了他,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他原也没想到长安会主动来找他。
当年的事他从没忘记,可年少时的诸多纠葛,再也不是他如今汲汲追求的及至——如今的他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有用之人的投诚与示好。
福三爷,虽然和琳在你手下做事我放心的很,可毕竟今非昔比,我的手上也得有一个与此相若的筹码才是,对吗?
和珅操军机权柄于一身,忙地越发脚不沾地,幸而乾隆亲自颁旨命人在军机处与养心殿间指了一处宫室供他起居,恩宠待遇一如皇子,拨了八名太监伺候,为首的便是与和珅识于微时的小贵子,如今在宫掖之中也是当红不让隐有后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