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主座没了,次座便是首座。
廖学气急攻心,依然没敢让事情闹大,忍气吞声与旁人合坐一席。
他总觉得刚刚祈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一样……但是不可能。
此事他们连薛氏的圣子都瞒着。
祈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随意地晃动酒杯。
上面缓缓浮现出三个字——“勿取血”。
祈桑不动声色环顾四周,没找到谢亭珏的踪迹,“今日赏花宴,薛氏不请你们的圣子一并前来吗?”
薛学林嘴上说得好听,“近来坊间里有些风言风语,我怕冲撞了您,别便没让圣子来。”
酒杯里的字已经消失了。
祈桑哪能猜不出他们的意思。
是怕圣子出意外,也殒命当场吧。
薛学林抬手命人将奇卉搬上来。
从下人僵硬的动作不难看出,这些也都是傀儡人偶。
不算上不知道藏在哪的谢亭珏,诺大的场地之中,竟只有十四名活人。
十二盆不同种类的花卉露红烟绿,芬芳馥郁,每朵花都盛开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枯萎。
花朵周围笼罩着淡淡的白色光晕,风拂过,花枝仿佛也在轻轻颤抖。
本是群花斗艳的美景,祈桑却猝然皱起眉头。
——这是数量过于庞大,以至于都凝出实质的业或孽。
明知有诈,但祈桑不得不因势而动。
他起身走到这十二盆花前面,抬手触碰了其中一盆花的花蕊。
巨大的怨念灌进脑海,绽放的花瓣慢慢合拢,将祈桑的手指包围在一片柔软中。
柔软的花瓣陡然变成锋利的刀,花瓣的边缘划伤了祈桑的手指。
一滴血就这么悄然流进花蕊中。
祈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觉得有点荒谬,看着依然坐在原位的十二城城主。
“你们将自己城中百姓的气运窃走,锁在了这十二盆花中?”
成神这么多年,但他从不觉得自己和凡人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
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某些人的劣根性,他可远远比不上他们。
气运牵系魂元,长此以往,魂元衰竭。
一朵盛放的花突然枯萎,祈桑身形微动。
“你们今日找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杀阵发动还需要时间,薛学林不介意说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拖住祈桑。
“祈桑,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和圣子都是神,我却非要杀了你吗?”
祈桑直到此刻依然镇定。
他想,谢亭珏可不是神。
谢亭珏是被一群人托起来的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就会瞬间被丝线缠绕变成傀儡。
丝线会勒进他的皮肉,直到将他的头颅勒断。
祈桑的沉默在薛学林看来就是不甘。
“祈桑,月神殿下,你插手了太多你不该管的事。”
“哪个世家没有一点龌龊?”
薛学林叹息一般,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却偏要所有人都和你一般清清白白。”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