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明县长,去岁末病故,年初时被送回来下葬。据说具忱生前,得了长安贵人的赏识。所以死后,贵人与他一百金。具成功就盯上了那一百金,
于是动了手脚。」
「这与仲县尉何干?」
「这个—
「说!」
门下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具成功与仲县尉勾结,侵吞了那一百金。」
陈弟,眸光中透出一抹寒意。
仲乘这是犯了忌讳!
且不说具忱在长安有没有贵人赏识。
只凭具忱是官场中人,也没有什麽仇人。
他死了,你仲乘不念同僚之谊,勾结他人侵吞具忱的家产.——
这要是传扬出去,必为千夫所指。
哪怕是林之一保你,都保不住。
可惜,却死了。
不然陈弟大可以用这件事做把柄,捞取足够的好处。
「可知,那些游侠儿的来历?」
「尚不清楚,但根据客栈的记录,这些人都是阳人。
对了,具忱的族弟具文清昨日和他们说了一阵子话,不知道是不是和此事有关联。」
「具文清?」
陈弟想起来了。
一个颇有才干之人。
好像就是从具忱开办的具姓私学出来。
去年,陈弟曾有心察举具文清到南阳郡,但是被仲乘阻挠,以至于没有成功。
那就说得通了!
「具文清如今在何处?」
「不清楚。」
「不清楚是什麽意思?」
「他一早出城,说是去夕阳聚办事。」
「夕阳聚?」
那门下游徽见状,忙压低声音道:「小人听说,只是听说啊,不知道是否准确。具成功侵吞了具忱的家产,把具忱妻女赶走之后,还想要杀人灭口。具文清是具忱的族弟,据说具忱生前对他颇有关照。所以,他偷偷把具枕妻女藏在了夕阳聚的小溪村小人也不知真假。
但觉得具文清颇有情义,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出了这事,小人觉得,有必要与县长知晓。」
门下游徽,属于吏。
负责县城内的治安,此前归于县尉所属。
一个门下游徽,一个门下贼曹,是县尉的左膀右臂。
一个管治安,一个负责抓贼。
类似于治安警察和刑警的区别。
陈弟怎还听不出这门下游的意思。
仲乘死了,他得另寻门路。
「你立刻派人,前往小溪村打探。
陈弟想了想,沉声说道:「如果具文清在那边,你也不必打草惊蛇,只要暗中监视就好。
如果不在——
就立刻与本县知晓。
「喏!」
门下游喜滋滋走了。
陈弟看着他的背影,却微微撇了撇嘴。
如果这件事,和具忱背后的贵人有关,那他就不会深究。
天晓得具忱背后的贵人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那贵人又是什麽样的来历?
奉明,毗邻长安。
能在长安被称之为贵人的,一定不简单。
但如果贵人之说是假的,而具文清又不在小溪村,就可以把他推出去。
嗯,就说具文清和游侠儿勾结,为具忱报仇!
到时候,看那林之一能说什麽!
总之,对陈弟而言,有利无害。
不过在此之前.··
「陈一条。」
「阿郎有何吩咐?」
「立刻去雉县,请黄县丞回来。」
「啊?
「啊什麽啊,就说仲乘死了,本县需要他协助,稳定局面。」
「喏!」
没错,仲乘死了。
按道理说,博望以陈弟为大。
但陈弟也很清楚,只靠他一个外来人,很难稳住。
他需要盟友。
而黄县丞,就是他坚定的盟友。
黄县丞是雉县大姓家族子弟,是大姓家族,而非望族。
嗯,类似于具姓在博望的地位。
但他是本地人,有天然的优势。
如果林之一再派一个县尉过来,他必须要和黄县丞联手,才能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当初,他就任的时候,就忽视了这一点。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陈弟想到这里,便深吸一口气。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从围榻上下来,走到书案前,接连写了几封书信有向宛城汇报的公函,也有与家族写的求援信。
两封书信写完,已是哺时。
他命人把书信送出去之后,才施施然,带着门下贼曹,来到了具成功的家中。
与此同时,刘进一行人却悄然进入西鄂县城。
这里,距离博望和宛城都不算远。
准确说,三座城池,呈角抵之势。
西鄂县城的规模,与博望稍大,但大不太多。
这里的人口,比博望多,所以显得更加繁华。
一行人在城中一家客栈落脚之后,便烧水洗了个热水澡。
当晚,六人在客栈大厅里坐下吃饭。
就听到不少人在谈论博望的事情。
消息,还挺快。
刘进朝傅介子点了点头。
估计用不得两日,他们的名字,便会传遍南阳。
到时候,且看这南阳郡,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