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幻人,眩术?(求订阅求收藏求月票!)(1 / 2)

皇孙凶猛 庚新 15272 字 7天前

第84章 幻人,眩术?(求订阅求收藏求月票!)

夜,已深。

长信宫糖池畔,一座小屋里,灯火通明。

不远处,便是司隶狱的工地。

在入夜之后,已冷冷清清。

小屋,本是长信宫负责清理糖池宫人的工具房。

如今被转为他用,变成了司隶校尉的刑房。

黄霸面带笑容走到已经快不成人样的李爽身前,道:「李郎,你应该很清楚,进了这司隶校尉,你走不掉的。本官知道,你背后有人。可你看清楚了,这里是长信宫。整个长安城,也只有陛下开口,你才有可能离开,否则你必死无疑。」

「既然是必死无疑,何需废话?」

「不不不,这并非废话,而是决定你舒服的死,还是生不如死。」

「你什麽意思?」

「舒服的死,就是我得到我想要的消息之后,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并且死后还能有个葬身之地。生不如死,便是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想死都很困难。」

「你——..」

「我向殿下求了一株百年老参,便是一刀一刀凌迟了你,也能让你撑过七天七夜。当然,我不会凌迟。本官在阳时,曾在很多凶人身上试验过很多手段···一株百年老参,足以让你陪着本官一起渡过半载光阴,那时候你便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还有,便是你死了,也会丢在乱坟岗里,任由那野犬老鼠撕咬你的身体,令你便入九泉也难以安宁。」

黄霸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内容却让人心惊肉跳。

哪怕李爽的意志再坚定,听完之后,也会胆战心惊。

「今天便到这里,你好好考虑一下。天亮之后,本官再来看你,希望你能想清楚。」

说完,黄霸对一旁小吏道:「封住他的嘴,莫要让他死了。」

「喏!」

小吏忙躬身应命。

刚才黄霸那番话,也让他遍体生寒。

他是怎麽都无法想像,那麽儒雅的一个人,是如何从37°的口中说出那样冰冷的话。

这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

出了刑房,黄霸打了个哆嗦。

入夜,起风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口中发出啧喷声响。

明日,怕有风雪降临。

「黄长史!」

从暗处,走出一人。

「主公在前殿等候。」

「君侯还未歇息吗?」

黄霸闻听,顿时一愣。

那人道:「主公说,还未与黄长史接风洗尘呢。」

饶是黄霸在宦海浮沉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可听到这种言语,仍不禁心里一暖。

他忙跟随那人往前殿走。

「敢问郎君高姓大名,司何职事?」

「我叫樊胜客,乃主公家臣,并未在司隶校尉任职。」

「哦?我见樊郎雄壮,何以君侯不予委任?」

「我在虎豹营骑差事,为部司马。」

黄霸顿时恍然。

这,绝对是刘进的心腹。

在外人看,刘进应该是更重视司隶校尉一职。

但黄霸心里很清楚,刘进这个司隶校尉只是过渡,或者说是为未来打基础。

预估,他不会在司隶校尉这个位子上停留太久。

嗯,最多两年!

两年之后,陛下定会大用平舆候。

所以,刘进的根本,是虎豹营骑,

樊胜客能在虎豹营骑中独领一部兵马,说明刘进对他,极为信任。

一俟将来刘进再有晋升,那麽樊胜客必然水涨船高。

想到这里,黄霸对樊胜客的态度,更加客气。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

樊胜客对黄霸的好感,也在赠赠赠的提升。

这一路,两人交谈许多。

虽然樊胜客隐藏了很多事情,但黄霸还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比如,刘进身边还有一个地位比樊胜客更高的猛士,名叫赵安国,是赵破奴之子,而且还是刘进的义子。

比如,刘进很看重一个小校,名叫冯奉世。

比如,司隶校尉中,刘进最重视的人,叫做杜延年,是前任御史大夫杜周幼子。

杜延年?

黄霸听说过。

毕竟,杜延年的二哥也在河南郡,与黄霸的关系不差。

两人都精于刑律,但两人对刑律的理解,又不太相同。

杜延年的二哥,主张用刑以严。

说穿了,走的是杜周的路数,也就是大杜律。

用刑之前,罪加三分。

判决之时,从严处置。

不是说不好,若在乱世,必用重典。

可现在———·

使用律条太过严格的话,有可能造成混乱和动荡。

所以在这一点上,黄霸的主张是因事而异,要灵活使用律条。

对此,两人常有争执。

杜延年的二哥就说,他和杜延年的思想很接近。

刘进重用杜延年,是否说明,刘进其实也赞成因事而异,因人而异的思想?

若如此,黄霸便更有把握,在司隶校尉长史的位子上坐稳。

前殿,灯火通明。

刘进命人准备了几个小锅,至于火炉上。

桌上,摆放着切好的羊肉和蔬菜。

小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冒着热气。

也为这前殿里,增加了几分暖意————

杜延年和杨,都在前殿等候。

「黄长史,快快请坐,我等已等候多时了。』

见黄霸来,刘进立刻起身招呼他。

「路叔晚上要早回家,老郭要陪老婆,子明和吕破胡他们在外面有公务,卫候他有事,不怎麽过来。所以我只好唤了幼公和杨作陪,老樊想必你已认识了,便毋须介绍。快快快,酒温正好,羊肉是命人晚间才宰杀的黑羊,嫩的很呢。」

「君侯,这是什麽吃法?」

「涮肉,我等今晚涮肉!」

刘进拉着黄霸,送他入座。

「老樊,我不招呼你了,你自便。」

樊胜客嘿嘿一笑,便坐在了位子上,

夹起一筷子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放进锅里,涮了两下,鲜红的羊肉片立刻变成了白色,他便捞出来,着事先调好的料,送入口中,咀嚼两下便咽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

「此主公琢磨出来的吃饭,就是胡麻难得,少了几分滋味。」

杜延年笑着同黄霸解释。

胡麻,即芝麻。

原产于西域。

张骞凿空西域之后,带来了胡麻种子。

虽然已经有人开始栽种,但产量不高。

主要是大多数人,还不清楚这胡麻的具体食用方法,大都是洒在食材上增味而已。

要到五胡乱华时,赵王石虎避讳一个『胡』字,才该做芝麻的叫法。

黄霸也是个好吃的,闻听之后,也不由得跃跃欲试。

「那倒要好好品尝一下君侯的奇思妙想。」

他学着樊胜客的吃法,吃了一口之后,便连连点头。

「君侯说的胡麻,在关中的确少见。不过河南郡已经推广开来,并且产量颇丰。」

「是吗?」

刘进眉毛一挑,问道:「为何关中如此稀少?」

「气候的缘故吧,我听农人说,胡麻喜温暖湿润的环境,所以在河南郡地区很普及。但正如这位小郎君所言,很多人不知胡麻的制法,以至于产量虽丰,却不好推广。若是能有胡麻的制法,对于河南郡的百姓而言,倒又多了些生存门道。」

「黄长史还通晓农事?」

黄霸闻听,连连摇头。

「职责所在,下官为太守丞,自然需要了解治下民生,所以经常在田间走动而已。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哈哈,若是问下官简单的事情,下官能答一二。但如果再往深处问,下官就一问三不知了。」

「可否麻烦长史,让河南郡那边给我送些胡麻来,我也好试验一二。

「这很简单,我明日就派人去阳送信。若是君侯能琢磨出门道来,于河南百姓来说,是大好事呢。」

不知不觉,众人便少了许多隔。

说话间,也变得随意许多。

「君侯,我估计那李爽最迟明日一定会交代。但我也估计,他知道的不会特别多。」

「嗯,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若君侯只是想确认,那应该是没有问题。他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

负责接待和隐匿,很难知晓太多内幕。但只要有了线索,往下继续追查,定能有所收获。」

「那此事,便拜托黄长史。」

「此下官份内职责。」

众人就这样,边说边吃,一头羊很快便入了几人的肚子。

其中,樊胜客食量最大。

刘进次之。

其馀三人,吃了一斤多羊肉之后,便再也吃不下去。

刘进随即命人把食案撤下,又取来了浆水。

新鲜的梨汁,放在雪地里冰冻了一下。

刚吃完羊肉,身体很燥热。

梨汁正好可以解腻,黄霸忍不住便多喝了一壶。

「另外,檀何虽已死,却并非没有线索可查。」

「愿闻其详?」

「首先,已确定那檀何乃胡人,但他服食的毒药如此凶猛,入口很快便毒发身亡。那毒药的来历,定然不同寻常。君侯若是有可靠的令史,可以从毒药着手,查一查来历。只要能弄清楚毒药的来历,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新的线索。」

令史,即件作。

中国的法医史,非常悠久。

很多人说,法医是由宋慈而兴盛。

实则从战国时代开始,便有了相关记载。

后世很多人会认为,中国法医的前身叫做件作。

但事实上,件作还有前身,便是令史。

令史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职业,需要有专业知识,更需要有胆略,还要不怕忌讳。

汉代,每个县都配有三个令史,并有丰厚的俸禄。

是俸禄,不是报酬。

这意味着,令史属于编制内。

但后来随着儒学不断发展,儒生的研究净胜-—---不是说退化了,而是说有了忌讳。

令史,这个在汉代还属于相对高尚的职业。

到了唐宋时期,就变得有些低贱。

再往后,件作更被人视为下九流的职业。

哪怕件作一样拥有编制,但仍会被很多人看不起,甚至排斥。

司隶校尉府里,没有配置令史。

所以当刘进一脸懵逼的听完黄霸的解释之后,也不禁感到惊讶。

他看了一眼杜延年。

你不是精于律法吗?怎麽不告诉我有这种职业?

而杜延年则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知道------没想到,堂堂平舆候竟不知令史?

两人的眉来眼去,杨看着很羡慕。

可惜,已人老珠黄,比不得杜延年风华正茂。

而黄霸则笑道:「若君侯没有人选,下官想推荐一人。』

「谁?」

「雒阳令史李归翁。」

「厉鬼瓮?」

「非也非也,李是李广的李,归是归来的归。他本名李归,但因已年过六旬,所以阳人都称他李归翁。他祖上五代令史,他从十七岁开始便为令史,已四十馀年。

此人对户体很有研究,且精通医术。

去年,他因为年迈而告老离职,但如今雒阳的三个令史,都是他门下的学生。」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他愿意来吗?,

黄霸,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

「难!」

「为何?」

「李归翁告老之后,一门心思想要把他祖上几代人,以及他毕生所学着书成文。下官离开阳前,便有心请他一同来长安。但是李归翁却拒绝了,

只想着书。」

这,是个人才啊!

刘进甚至能想像出来,李归翁要写什麽样的书。

历史上,说洗冤录是中国法医史的第一部法医着作。

那就说明,李归翁的心愿没有完成,

在这样一个时代,想要完成这样一部极为特殊的作品,可以想像,难度一定很大。

毕竟,大家对法医这个职业,始终都存有偏见。

法医,也是医生。

要不然,华佗不至于为了研究尸体,被当作盗墓者被官府抓捕。

李归翁要成书,需要很多资料。

所以——·

「黄长史与他说,他若肯来长安,我便谏言陛下,将令史之学纳入太学科目。而且,他可以在司隶校尉任职,需要什麽资料或者帮助,司隶校尉上下都可以协助。」

「阿?」

黄霸闻听,大吃一惊。

他只是推荐李归翁,但对于能否把李归翁喊来,他并无信心。

在他想来,能把招揽不来李归翁的话,可以招揽他的学生。

哪料想—

「君侯,对令史之学,似乎尤为重视?」

「令史之学,可非是检验尸体,而是对律法一个有利的补充。我觉得这门学问必须要进行整理和传承。也许未来李归翁写出那部着作时,你我都能名留青史。」

黄霸看向了杜延年。

而杜延年,则是一脸的懵逼。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几分钟之前,你甚至不知道令史是什麽。

可现在,你却说什麽名留青史?

他挠了挠脸颊,心里突然一动。

也许,主公说对了呢?

似乎也不是不能一试!

翌日,李爽招供了。

不过正如黄霸所言,他并不清楚太多事情。

甚至,他不知道檀何是个胡巫。

还以为那厮天生是个秃子。

但檀何,确是江青翟亲自带来,并叮嘱李爽,要保护好檀何,因为江充有大用。

大用什麽?

李爽不清楚。

除此之外,李爽还招了,他在前年,还接待了一个人。

那人在他家里,住了整整一年。

之后江充把他领走了,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但我可以肯定,那人是个阉人。」

「哦?」

「虽然他故作常人,但他身上常有一股子尿骚味。还有,他一些举止,

也很怪异。

我见过阉人,所以可以肯定。

还有,他的口音—-—-他一开始到长安的时候,带着河间地区的口音。不过住了一年多之后,他的口音就消失了,能说出非常纯粹的长安话,也熟悉了长安风俗。」

「他叫什麽名字?」

李爽,犹豫了。

一直坐在一旁的刘进,心里有些着急。

但是,他并未打搅黄霸的询问。

黄霸笑道:「李爽,你应该很清楚。你说了这麽多,我就算把你放出去,你也是个死。倒不如你痛痛快快的都说出来,一来能免去皮肉之苦,二来嘛-—---看到了吗?那是平舆候,司隶校尉。你应该很清楚,平舆候对这个案子,有多重视。」

刘进闻听,立刻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前倾。

做出一副威严之态。

李爽朝他看了一眼。

认识!

就是他,把他打昏的——·

这也证明,黄霸没有骗他。

身为平舆候,司隶校尉,一个人抓捕他和檀何,足以说明这件事很严重「殿下,我不想死!」

李爽,突然生出一股生的欲望,冲着刘进大声叫喊。

黄霸扭头,朝刘进看去。

只见刘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你可以不死,但要看你交代的事情,能不能让君侯满意。」

「我说,我全都说------那个人一开始说是叫李纵,但我知道,那是一个假名。之所以姓李,是因为我姓李。不过有一次他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他本名叫弘恭。」

「弘恭?」

「他年纪有多大?」

「不大!」李爽想了想,道:「来我家的时候,他说是二十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没有,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在我家里住了一年多,走的时候应该有十八九,现在应该二十岁左右。但那小子面嫩,看着小------所以我不知道他如今会虚报什麽年纪。」

刘进突然开口道:「你确定,他叫弘恭?」

「确定!」

「他可会眩术?」

「嗯,那就不太—·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麽事?」

「有一次我与他吃酒时,讽刺了他两句。结果不知怎地,我那天没吃多少酒,便醉了过去。然后做了一整夜的噩梦——---第二天,他问我,昨夜睡的怎麽样?

我当时没想太多,就随口说了一句睡的不好。

那厮也没说什麽,直冲我笑了笑-----?现在想来,那厮莫非还是个幻人吗?」

刘进点点头,便站起身来。

「找医工为他疗伤,给他换身衣服,在与他一些好食。」

「下官明白。」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李爽此时,已涕泪横流。

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太鸡儿刺激了!

他有种想要尿尿的冲动·

「殿下知道此人?」

在回前殿的路上,杜延年忍不住问道,

他能觉察到,刘进的情绪有点不太正常。

「见过他一次。」

「此人,有问题?」

「我不知道!」

刘进说完,拍了拍杜延年。

「此事你不要过问,与黄长史那边也说清楚。明日长安解禁,你和老樊带人出城,之后让老樊带人返回奉明。你在耦园整顿一日,明日和子明他们一同回城。」

「喏!」

杜延年立刻意识到,这个弘恭,很可能牵扯到了宫闱中事。

他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这时候出城是一件好事,先去避避风头再说。

他想到这里,立刻跑去找樊胜客。

而刘进则径自前往后殿,见王翁须正在后园遛狗,于是便快步走了过去。

「翁须!」

「殿下怎地来了?」

「我昨日让你请教义妪的事情,你可请教了?」

「嗯,问过了!」

对于刘进安排的事情,王翁须绝不会有丝毫的怠慢。

「义妪怎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