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离间!眩术!(万更求订阅求月票)(1 / 2)

皇孙凶猛 庚新 14779 字 7天前

第79章 离间!眩术!(万更求订阅求月票)

「君侯,发现密道!」

江府之中,不时传来喊叫声。

江充却充耳不闻,只冷冷看着刘进。

而刘进,则一脸微笑。

叱嗟尔母婢之,就是个笑面虎!

江充算是看出来,眼前这个史皇孙,绝对是一头凶残的猛虎。

日后,他要更加小心以前太子刘据,空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能,被他逼得步步退让,已不足为惧。

当然,他依然是太子。

只要刘据还是太子,那就是他的敌人。

但说句心里话,江充已不把刘据放在眼里。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对策,如何把刘据置于死地。

没想到,却冒出一个史皇孙。

这也让江充开始怀疑,之前刘据的退让,会不会是在演戏?

他在积蓄力量,而今已经有了底气,所以让刘进跳出来,针对他疯狂进行挑畔。

应该就是如此!

那此前刘据父子不和的消息,一定是谣言。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府中传来了一声呼喊。

密道?

江充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来,他曾命老庄在府中挖了一个密道。

只是一直没有使用。

没想到,被人发现了!

密道嘛,很正常的。

王侯公卿,就连那些商贾巨富家中,也都留有密道。

这并无稀奇之处。

问题就在于,发现的人,是刘进的人。

果然,刘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朝江充看了一眼,沉声道:「江翁,一起看看?」

「请便。」

江充硬生生回答。

倒要看看,你这个史皇孙,能在密道上找出什麽毛病。

就这样,江充随着刘进走进了江府,在徒隶的引领下,来到中堂跨院,

这是西侧院。

必须要先从前院门房穿过,而今沿回廊行走,过一座假山,才能进入院中。

是一个非常安静且偏僻的跨院。

同时,也是江充的书房所在。

书房一侧,栽种毛竹。

不远处有一个池塘,池畔栽种垂柳。

只是,严寒到来,柳叶早已掉落,只剩下枯枝在风中摇曳。

「若是盛夏时节,碧波丶垂柳丶蛙鸣--—--想想都觉得美妙。江翁是个晓情趣的人,领教了。」

说完,刘进目光扫过跨院。

「就是阴气太重,呆久了,只怕有鬼祟登门。

「江某一腔正气,何惧鬼祟?」

「不怕风雨从天降,只怕鬼崇起心中。」

你...·

江充面色铁青,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而刘进则背着手,溜溜达达走进书房。

江充这书房,犹如寝室。

桌几丶书架摆放一侧,正中间有一个火盆,另一侧是绒毯和卧榻。

在卧榻一端,是暗道入口。

刘进过来的时候,樊胜客正好从暗道里出来。

见刘进后,他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说,没有什麽发现。

「江翁何以在此藏有暗道?」

「不可以吗?」

江充道:「臣为陛下执掌绣衣,得罪无数宵小,难免会有那胆大妄为之辈前来复仇。我平日里好在这里读书,起居多在这里。挖一条暗道,也不过是保命手段。」

「原来如此,那江翁可一定要保重才好。」

刘进连连点头。

「不过,这条暗道最好封了。江翁应该知道,前几日廷尉狱遭遇刺杀,

后来在孝里市外发现连通城外的密道。陛下对这种事情,其实很忌禅。江翁你又是陛下的心腹,更需谨慎。毕竟,家中藏有密道这种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传扬。」

若非你来挑畔,若非你的人喊叫——·

谁又能知道,我家中藏有密道?

但,江充不能说。

他只能是打碎了门牙和血吞,咬着腮帮子道:「是江某疏忽了,多谢君侯提醒。」

「好啦,就这样吧。」

刘进似乎有点疲乏了,摆了摆手。

「不过是做个样子,没必要继续搜查了——---奉先,胜客,收队吧。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如此,便多谢君侯体恤。」

「江翁说笑,你我如今也算同僚,都是为陛下效力,本份,本份罢了。

我便走了,还有事情要做呢。」

「君侯慢行。」

江充强撑着笑脸,把刘进送了出去。

「盯着他们,看他们去哪里?」

刘进两次说,有事情要做。

江充虽然没有询问,确也有些好奇。

回到屋中,他拔出宝剑,疯狂劈砍桌几。

桌几被砍断,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

江青翟从外面进来,看着如同疯虎一样的江充,也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

那史皇孙,今天算是把江充的脸,打肿了!

「那杀才走了?」

「嗯!」

「去了何处?」

「出城了!」

江充闻听一愣,扭头看着江青翟。

他发髻略显散乱,额前垂下两缕发丝,目光阴势。

「出城?」

「是!」江青翟道:「是从雍门出去。」

「他今天,搜查了几家?」

「说!」

「只咱们一家。」

「史皇孙,欺人太甚!」

江充破口大骂起来。

刘进若是搜查了别家,不用多,哪怕只有一家,他江充的脸面,就不至于荡然无存。

可刘进,显然是没打算给他留脸面。

就查你一家。

查完了,就走!

就是针对你—··

刘进这几乎算是当着整个长安城,表明他和江充势不两立。

「他没有查澎侯家吗?」

「没有!」

「不对啊,按道理说,他与澎侯之间,并不和睦。」

江青翟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也许,太子和澎侯那边———」

「不可能!」

江充立刻摆手。

「除非,昌邑王对太子之位没有。就算他没有,那贰师将军——----再说了,你以为那中山王一脉,真就甘心偏居一隅?任何人可能与太子妥协,

澎侯绝无可能。」

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吧!

江青翟无意在这件事情上,和江充争论。

「什麽时辰了?」

「马上要敲夜禁鼓了。」

「不对!」

江充眼珠子一转,突然反应过来。

「马上要夜禁了,他出城做什麽?其他人呢?我是说,司隶校尉其他人在哪里?」

『都已撤离长安,只有刘德留在长信宫,不过已关闭了宫门。

「他们不休息吗?」

「不太清楚。」

「不对!」

江充反应过来了。

刘进说,他还有事——

「不好,他要偷袭京兆十城!」

汉武帝太初元年。

汉帝改右内史为京兆尹,改左内史置左冯翊,改主爵都尉置右扶风,合称三辅。

三辅是位同列卿的京官。

执掌长安附近的地方行政事务。

现如今,京兆尹是韩说,左冯翊为新时侯赵弟,右扶风李哆。

此三人中,左冯翊赵弟和右扶风李哆曾随李广利征伐大宛。其中赵弟更因为斩杀郁成王获封新时侯。李哆呢,则是在征伐大宛后,拜上党太守,后被调入长安。

京兆,四县十城。

左冯翊,十三城。

右扶风,十五城。

长安胡巫众多,但实际上,三辅之地,巫蛊盛行。

刘进的胃口,怕不只是长安的胡巫,还有三辅四县三十八城的胡巫,他想一网打尽。

当然,他可能没有这个实力。

四县三十八城,更涉及到了三辅权柄。

赵弟肯定不会配合,他是李广利的人。

李哆嘛,当初虽然跟随李广利征伐大宛,但是谁的人却不好说。

说他是李广利的人?

赵弟封侯,留在了长安。

李哆为何被派往上党?

说他不是李广利的人,他在上党只两年,便返回长安。这背后没人操作,绝无可能。

总之,李哆目前的身份,江充不太清楚。

但京兆四县十城···

韩说最清楚状况,而且他儿子被送去了虎豹营骑,说明韩说在一定程度上,倾向刘进。

对了,韩说当年可是卫青手下的游击将军。

刘进想立功,韩说送上辅助。

执金吾在寅时关闭城门,把长安和长安外十城的联系割断。

执金吾郭广意的儿子,是司隶校尉八从事之一。

所有的线索,一下子都串联起来。

江充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长安城里,大家都在汉帝眼皮子底下,还算守规矩。

可长安城外——

「立刻派人出城,与十城公卿侯国联系,谨防史皇孙突袭。」

江青翟也反应过来,忙转身就走。

此时,城门鼓声已经敲响。

八百声后,长安城门关闭,任何人都进出不得。

十数骑从江府冲出,一路疾驰。

好在这个时候,路上车仗行人已经不多了,否则定然又要造成连场的事故。

江充吩附下去之后,便回到书房里。

原本他倒也不觉得什麽。

可今天被刘进一说,这跨院阴气太重,他这会儿也觉得有些阴森。

把碳火烧的通红。

江充盘膝而坐,在火盆前沉思。

火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江充则无所察觉,只觉得他以前真的是小了史皇孙。

这家伙,简直像一条癞皮狗,被他咬住了,就死活不肯松手。

他和刘进没有恩怨。

所以按道理说,刘进不该如此。

可·

他与刘据有恩怨。

他逼着刘据杀死了杨环,而那杨环,好像是刘据两个儿子的舅舅。

刘进,这是在给刘据出气吗?

江充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

否则说不通的啊!

他和刘进加起来也就见过两次,孔雀天那次之前,他甚至没有和刘进说过一句话。

当然了,也是他不屑与刘进交谈。

没有恩怨,何至于斯?

刘据,你倒是藏得很深啊!

江充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不对!

史皇孙为什麽不查刘屈麓。

要知道,昌邑王和太子之争,是明面上的事情。

刘屈是条明狼,和李广利一系。

按道理说,刘进应该不会放过刘屈的。

打了刘屈麓,顺手灭了昌邑王的气焰。还有,之前刘进身边那个侯杰好像和李广利的手下有联系。只是后来,那人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也就变得不了了之。

刘屈真的和刘据有联系?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而今这个中山王,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孙子,中山哀王刘昌之子刘昆侈。

那小子,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主公曾书信他,让他小心中山王一脉。

因为,中山王这一脉,最喜欢两头下注。

刘昆侈是刘屈的侄子,江充见过,也听说过他的事情。

是个非常狡猾的人,很聪明,但野心不小。

所以,他们表面上押注昌邑王,可私下里未必不会勾结太子。

昌邑王的收益会很大。

但押注太子,未必会赢,却能保证不输。

江充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

他思许久,突然起身。

本想走到案几前写信,却发现那案几,已成狼藉。

真他妈的阴森!

江充转身往外走。

「主公要往何处?」

「给我把书房搬去东院,以后我在东院看书。」

「喏!」

家仆匆匆离去,很快便唤来了几十个人,味把西院书房的物品,

全部挪到了东院的房间里,并生了火,把房间烤暖。

待江充进入东院时,天色已晚。

果然,没有那麽阴森了!

看样子那西院的风水,果然是有问题,

他走到崭新的书案前坐下。

【充叩头言:善毋恙。长安有变,皇孙进起,掌司隶,患。中山信乎。

请查。】

江充逐字书写,写完后将帛书塞进一个拇指粗细的竹筒,在封口上打上了火漆。

他迈步走出东院,独自一人进入后院,

走进一座小楼,沿扶梯而上。

二楼,有一排鸽笼。

他从笼中取出一只信鸽,把竹筒绑在鸽子的腿上。

犹豫片刻,走到窗前。

推开窗,他举着鸽子伸出窗口。

「去吧,回家!」

那鸽子咕咕叫了两声,而后振翅,扑籁冲天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见鸽子飞走,江充松了口气。

他关上了窗户,顺着楼梯下来,站在小楼的门口仰望夜空,突然间发出一声叹息。

他有种预感,长安即将失控!

这一夜,长安城中,许多人难以入眠。

刘进雷霆出击,抓捕胡巫的行动,让很多人感到吃惊。

一方面,他们也发现,长安城中的胡巫数量竟如此惊人。

另一方面,他们也感受到了那位皇长孙雷厉风行的行动中,似乎隐藏了许多含义。

太子宫中,刘据放下手中的竹简,手指轻揉眼眶。

眼晴传来了一丝酸涩,有点像流泪。

他把今日下面传递过来的简报看完,不禁轻轻摇头。

从汉帝的一些批奏里,他隐隐感觉不安。

父亲,似乎又要用兵!

此次用兵的原因,根源还是在楼兰国。

已故楼兰王长子安归,在狐鹿姑单于的支持下,与新任楼兰王发出了质询。

新任楼兰王,是已故楼兰王的弟弟。

安归认为他得位不正。

论起来,他是长子,且为楼兰为质子,颠簸匈奴十载,才换来了楼兰十年没有遭受匈奴入侵的成果。而且,即便他安归不成,也应该是安西胜接任楼兰王才对。毕竟,安西胜也作为质子,被扣押在长安十年。怎麽能轮到新任楼兰王继位呢?

而且,为什麽还要派质子前往长安?

安西胜出了什麽事?

在匈奴人的帮助下,安归的质询很快就传遍了楼兰国。

楼兰国上下,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原本在霍光的主持下已经稳定下来的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舆情,汹涌!

哪怕是新任楼兰王尽力压制,却让楼兰国内的情况,越发复杂起来,

楼兰一乱,乌孙也出现的动荡。

乌孙乱,大宛跟着也乱。

大宛乱,姑师又有波动.—.—

总之,楼兰的情况有点牵一发动全身的感觉。

一个处理不好,整个西域都可能动荡起来。

汉武帝七次征伐匈奴,张骞凿穿西域的心血,很可能付之东流。

在这种情况之下,汉帝决意,对匈奴进行打击。

打击西域诸国的意义不大。

他们之所以动荡,是因为匈奴在背后搅动风云。

这个时候,对楼兰诸国用兵,很可能把西域诸国一下子都推到匈奴的一边。

所以汉帝在思付许久之后,最终选择和匈奴手腕。

汉帝国与匈奴没有决出胜负之前,西域诸国只是墙头草而已,

打了匈奴,西域诸国立刻就会老实。

可问题在于,匈奴,好打吗?

七次征伐,劳民伤财。

文景两代帝王积累下来的财富,几乎已经耗尽。

这个时候再和匈奴动手.··—

说实话,匈奴就是个光脚的。

而汉帝国,却穿着鞋子!

刘据对此战不太看好,他认为一旦开启战端,势必劳民伤财。打赢了还好,最怕是打成持久战。

那可真就变得危险了!

以石德为首的贤良文学一派,力主太子刘据为民请命,坚决反对汉帝开战;而另一派以舍人张贺丶卫率李禹为首一系,则坚决反对石德。

石德认为,国力疲惫,不易开战。

一旦开战,会引发国内的矛盾。

他举了很多例子,比如土地兼并开始盛行,国内多地遭遇天灾,有流民出现,并有盗匪作乱---」-总之,他的意思就是经济下行,各地负担太重,一旦开战,必有大乱。

他的建议是,让太子奏疏汉帝,阻止汉帝开战。同时放开专卖权,给各地松绑,与地方便宜之权,让地方发展起来以后,反哺中央。对外,尽量以柔和的手段解决问题。比如掏钱啊,比如援助啊-—---总之,就是不能开战否则会有亡国之忧,

张贺等人则认为:陛下对太子已经不满,好不容易有了皇孙加入,缓和了双方矛盾。现在,又让太子反对开战,又要太子谏言开放专卖,这是想要掏空国库。

张贺那麽一个老实人,竟破口大骂。

认为石德等人不是为太子谋,只顾一己之私。

石德等人也不甘示弱,骂张贺是奸臣—

总之,吵成了一锅粥。

甚至有贤良文学跳出来,想要暴打张贺。

好在李禹出手,才算是制止了对方的暴行。

刘据感觉,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返回长安的时候,就听说刘进带着千二徒隶,在长安城中抓捕胡巫,闹的鸡犬不宁。

回到太子宫,汉帝送来了批阅过的奏疏。

看完这些之后,已经快到半夜了。

要不要在下次朝议,阻止父亲用兵?

刘据有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