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霍骠骑骑射(七千字求首订月票!!)(1 / 2)

皇孙凶猛 庚新 10079 字 7天前

第66章 霍骠骑骑射(七千字求首订月票!!)

入夜,长安小雪。

入冬之后,天气就变幻莫测。

日间还艳阳高照,傍晚时便阴云密布。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很快染白了庭院。

紫房复道甲八号的凉亭中,一座土正亮着火光。

土上,摆放着两尊铜釜,里面烧着水,水汽在寒夜之中弥散开来,别有韵味。

每一尊土里,都温着酒。

酒香,似有若无,弥漫在凉亭之中。

刘进端坐在一张酒案前,案面上有一个火炉。

火炉上同样放着一个小铜釜,里面烧着水。

水温不是很高,有酒壶置于其中。为的是保证酒水的温度,既不会太高,也不会太凉。

温度高了,酒味会产生变化。

温度太低,又会压制酒味,

这是暴胜之三十年饮酒,得来的经验。

此时,暴胜之已有些熏熏然。

他拉着刘进,畅谈着他对酒的见解。

从关中薄白到沙洛录,从程乡若下,到青渚萦停。

每一种酒,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从酒的酿造,到其中典故,再到酒的口感和特色。

刘进倒也不觉得烦,反而是听得津津有味。

再往后,这老先生便有点高了。

说起了他当年的得意事。

「想当年,我暴老子初掌绣衣时,也是一条好汉。我至今仍记得,当时我奉旨巡视被阳。深夜,城中盗匪作乱,意图冲击驿站-—----那天晚上,我吃多了酒,听闻之后便穿着绣衣,抄起斧头冲了出去,一连斩杀十九人,杀得那盗贼落荒而逃。」

「父亲,你上次还说,是斩了十一人。」

一旁作陪的暴真,忍不住吐槽道。

暴胜之愣了一下,扭头看着暴真,怒目而视道:「是十一人吗?」

面对暴胜之的虎视耽耽,暴真全不在意,微笑道:「父亲,确实是十一人。

「明明是十九人。」

「但你上次说的确实是十一人。还有,当年你上疏朝廷的奏疏里,写的是八人。」

暴胜之的目光,变得阴森了。

暴真,是暴胜之的儿子。

刘进听李姝提过,暴胜之为人心胸宽广,但有点好吹牛。

暴真呢,人如其名,凡事都喜欢较真。

老爷子吹个牛而已,算不得什麽事。

据说,暴胜之当年还当看汉帝和卫青的面吹牛呢。

可暴真就是不认同,喜欢揭暴胜之的老底儿,经常让暴胜之生气。

暴胜之的文采也不差,却比不过暴真的唇枪舌剑。

李姝说:每次暴大夫被说急了眼就会动手。那暴真就算被揍得鼻青脸肿,犹自喊着暴大夫吹牛。

当时听这个段子的时候,刘进哈哈大笑。

可如今亲眼见到暴真拆老头子的台,不免有些尴尬。

「暴大夫不必生气,八个人和十九个人都无所谓,关键是暴大夫在那等危险境地之中,犹自有拔刀亮剑之豪勇。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很多人为之羞愧不已。」

「阿?」

「哈哈哈哈!」

「殿下,真暴某知己啊。」

这一次,暴真没有再开口。

看得出来,他对自家老爹的豪勇也非常认可,之所以拆台,纯粹是处于看不惯而已。

「暴大夫,我有件事想要请教。」

「殿下,暴某有事想请殿下帮忙。『

两人差不多是异口同声。

说完,两人面面相,片刻后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殿下突然写哪酒赋,必有原因。

「我也清楚,暴大夫请我吃酒,是有事情要商议。』

「父亲,我去让人再备些酒食。」

暴真这时候,也站起身,走出了凉亭。

「殿下请问。」

「还是暴大夫先说吧。」

暴胜之想了想,便没有推辞。

「是这样,殿下可知杜周?」

「杜周?」刘进想了想,问道:「可是南阳杜长孺?」

「正是。」

「那怎会不知,杜公乃三公之一啊。」

「没错,我为绣衣时,杜周便是廷尉。后来他做了御史大夫,我就是接了他的职务。」

杜周,在太始二年病故。

刘进之所以知道此人,也是因为李姝普及。

「杜公不是已经故去了吗?」

「是啊,但他虽故去,可生前所欠下的因果,却没有结束。」

「此话怎讲?」

暴胜之吃了一口酒,道:「杜周这个人做事的风格,颇有张汤之风,手段非常毒辣,判案更是不留馀地。当年我也曾劝过他,莫要效仿张汤,可他不听,丝毫不改。他活着的时候,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杜周已逝便有宵小出没。」

「什麽意思?」

「杜周过世,但其后人尚存。」

「祸及后人了?」

暴胜之,点了点头。

他沉声道:「我找殿下,是想为殿下推荐一人。」

「谁?」

「杜周幼子,杜延年。」

「他多大年纪?」

「和殿下年纪相仿,不过要小两岁。」

「他有何情况?」

「其实情况很简单,杜公过世之后,家中少了些依靠。加之杜三郎两个兄长如今都被外放,所以长安家中,便只剩下杜延年一人支撑,便有那宵小,跑去骚扰。」

『那就收拾他们啊。我想以杜公的名望,收拾些宵小,还是非常容易。

「可问题是,那些宵小,皆有依仗。之前长安县曾抓过几次,但抓进去没几天,就把人给放了。那些家伙出来之后,又变本加厉,也使得杜三郎一家深受其扰。」

「有些下作了吧。」

「就是下作。」

暴胜之笑着应道。

刘进对杜周的了解,泛泛而已。

但暴胜之,却很清楚杜周为人。

杜周这个人效仿张汤,却没有张汤的廉洁。

在廷尉和御史大夫任上十几年,中间还执掌过执金吾。

他入仕的时候,家中只有一匹装备不齐的老马。可是在他死后,家资累积巨万。

但杜周对暴胜之,确有提携之恩。

另一方面,暴胜之如今就坐在当年杜周的位子上。

御史大夫是三公之一不假,权势惊人。

可如果他死了的话,未来子孙是否会面临杜家的覆辙?

这也是暴胜之想要帮衬杜家的原因。

他,想打个样!

「杜三郎有何才干?」

「说起才干—」暴胜之想了想,沉声道:「杜家以律学为根本,不管是杜周,还是杜三郎的两个哥哥,都精通律法,善于断案。杜三郎也是如此,不过他不似他父亲和两个兄长那般的严酷,性子也很宽和。有断案之能,且精通兵事。」

「如此,何不荐为郎官?」

「哪有那麽容易,他两个兄长都是走门荫之路,所以杜三郎想着,能凭真才实学起家。」

暴胜之说着,起身为刘进满了一杯酒。

「可想凭真才实学起家,哪有那麽容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我便想到了殿下。想必殿下如今身边也少有可用之才。杜三郎若能为殿下效力,也是一个机缘。」

暴胜之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刘进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他对杜延年,也确实产生了兴趣。

于是思片刻后,轻声道:「我这两日会在家,若他愿意,不妨让他来找我。」

「如此,便多谢了殿下。」

刘进笑着摆手,「暴大夫,有来有往,这关系才能持久。」

「那是自然。」

暴胜之复又坐下,笑问道:「刚才殿下说,有事请教?」

「我想要霍和我二叔死时,身边所有出现过的人员名单。」

暴胜之顿时愣住了。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刘进。

「这是殿下之意,还是———」」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为何?」

「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

刘进,沉默了。

查出霍之死的真相又能如何?

霍已经死了二十年!

如果他和刘阔的死真有蹊跷,汉帝真就愿意重启调查吗?

二十年前,他可能会。

但二十年后——·

哪怕当年汉帝对霍擅有多喜爱,可二十年过去了,他是否愿意再为霍出面呢?

刘进沉思片刻,说道:「暴大夫,我信天理昭彰。有些事,总要水落石出才好。即便是做不得什麽,可是能找出答案,也可以前史之鉴为后事之师,是不是?」

暴胜之看上去,很平静。

他吃了一大口酒,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这个案子,其实当初我也怀疑。为此,我调查了很久,差不多快有一年的时间。可后来,陛下突然下旨,命我终止调查,只说霍侯是死于疫病,

之后便把所有的资料都收走了。」

「啊?」

暴胜之见刘进露出惊讶表情,不由得笑了。

他轻声道:「不过,我留了抄录。」

说完,他收起了笑容,沉声道:「殿下想要重启调查,我没有意见。但我与殿下一个建议,若真找到了真相,还请莫要声张。当年陛下终止,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殿下也应该觉察到了,而今这朝堂之上,不算平静,所以还需三思后行。」

「我明白。」

我只是想找答案,赚黄金和穿越点而已。

至于结果如何?

一切,还要看汉帝的决断。

在这一点上,刘进有自知之明。

两人说完了正事,暴真带着酒姬送来了酒菜。

这家伙刚才一定是躲在什麽地方,见刘进和暴胜之谈完了,所以才施施然出现。

「真大哥如今在何处效力?」

刘进对暴真,突然来了兴趣。

暴胜之笑道:「犬子而今,便在廷尉做事。」

「那可是个劳心劳力却不落好的地方。」

「哈哈哈,殿下所言不差,不过他喜欢那里,我曾劝过他,他却死活不愿离开。」

刘进的本意,是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把暴真拉拢过来。

没办法,谁让他手下缺人?

但暴胜之拒绝了!

也许暴真是真不愿意离开,也许是暴胜之不愿他离开。

坊间传言,暴胜之父子不和。

但今天以刘进的角度来看,他父子不是不和,而是有其他的计较。

既然不愿,刘进也就不再罗嗦。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啊!

他和暴胜之一起吃到了子时,这才告辞离去。

外面宵禁不假,但刘进的府邸和暴胜之的住所就在紫房复道里,所以没有太多禁忌。

送走了刘进,暴胜之回到了屋中。

他洗了一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

暴真,则捧着一万醒酒汤走了进来。

「父亲,何以要推荐杜三郎与平舆候呢?」

暴真轻声问道。

「临时起意罢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位皇长孙的成色。

「成色如何?」

「呵呵,哪有那麽容易看出来———-不过,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咱们这位皇长孙,和太子不是一心。」

「那岂不是不好?」

「怎麽会呢?」

暴胜之笑了。

他示意暴真坐下,沉声道:「卫候故去之后,太子萎缩不前,加之赵破奴出事,太子在军事方面,彻底失去了帮衬。他不争,我等便不能站出来说话,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隐忍不动。今皇长孙所显露出来的态度,是要争!

这就有趣了。」

「此话怎讲?」

「他是为太子争?还是为自己争呢?」

「有何区别?」

暴胜之道:「若他是为太子争,那我们就冷眼旁观;可若是他为自己争,我想帮他。」

「为什麽?」

「太子,仁厚,却成不得事。」

「那皇长孙呢?」

「他若能挣脱牢笼,倒是有些意思。』

说完,暴胜之喝完了醒酒汤。

他看着暴真,轻声道:「卫候故去,昔日门生故吏便散了。这些年,大家都在隐忍,希望看到太子能够站出来。可是他却—————-暴真,我们已经隐忍的,太久了!」

暴胜之,幽幽叹息。

回到家,已深夜。

外面的雪,变大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刘进坐在屋里,任由王翁须用热毛币敷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