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将军何苦插标卖首?(2 / 2)

盛唐挽歌 携剑远行 5759 字 2个月前

方重勇若有所思的问道。

「回节帅,确实如此。前日清河县渡口的漕船便是末将督办销毁的。」

段秀实点点头,抱拳行礼说道。

他是负责军中工程基建,管理后勤物资和船只马匹的。

贝州那边的漕船,就是他亲自派人一把火烧掉的,亲眼所见。

因为银枪孝节军用不上那麽多漕船,所以与其留给河北叛军,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乾脆。

「今夜贼军肯定是在岸上扎营,因为是沿着运河追击,所以也不需要马匹浪费粮秣,对方必定是以步卒为主。

两军对阵或许他们不怕我们,但追击肯定是追不上我们的。

传令下去,备好猛火油。何老虎领五百骑兵,从南面绕路,带着猛火油今夜火烧贼军漕船,不可打草惊蛇与贼军交战。

既然他们想追,那就让他们两条腿在我们后面追吧。」

方重勇眼中寒光一闪,决定先给敌军一点颜色看看,倒是不着急将他们一举歼灭。

「得令!」

何昌期抱拳领命而去。

……

夜深了,周贽安排了一千刀盾兵埋伏在大营后方,一千人埋伏在大营内,另外一千人由自己统帅,在河对岸木桥附近埋伏。

大营内的人马负责顶住敌军骑兵的劫营路线,大营后方的一队人马负责增援包抄,河对岸的一队人马,则负责截断敌军的退路!

安守忠的话,周贽听进去了,但只听进去了一半!

对方让他「徐徐图之」,也就是说,把粮秣装漕船上,兵力部署在地面上一点点扫荡过去,不要距离敌军太近了。因为现在还缺少具体的情报,以及敌军的战略意图。

安守忠的部署很稳妥,周贽的队伍沿着运河扫荡,不要离开运河范围。一边走一边派出斥候四处打探消息。

简单说就是一定不要走太快!

他自己则亲率骑兵断银枪孝节军后路,拿下聊城,又让两千步卒慢悠悠的行进到黄河渡口,在那边立栅安营扎寨。

等这一切完成后,安守忠便可以带着五千骑兵快速北上与周贽汇合,然后再一起追击。

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周贽想立功。

包括乘坐漕船快速追击,在贝州乡里筹粮,摆空营打埋伏,都是周贽擅作主张。

周贽认为安守忠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跟老鼠一样的。

这里可是河北不是河南啊!

数千兵马而已的方重勇,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结果周贽这一等,便是过了子时,到了丑时。

大营内毫无动静,连个劫营的鬼影子都没看见。

「周将军,我们要不要过河看看?」

副将低声询问道。

河边的虫鸣声不断,好像是在讥讽他们这群打埋伏的人埋伏了个寂寞。

周贽面色难看,沉声说道:「再等等,反正都等了一个晚上,还差这麽一会麽?」

他感受到了手下对自己的不信任,却是毫无办法。

正在这时,他隐约看到河对岸渡口那边,好像有点火光,就在他们大营的西面不远处。

「那是什麽?」

周贽用马鞭,指了指渡口方向对副将询问道。

「看不清,要不要末将派人过去看看?」

副将低声询问道,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什麽,只是现在周贽好像在暴怒的边缘,他不太敢说出口来。

「那还不快去?」

周贽瞪大了眼睛,面色不悦呵斥道。

副将对亲兵吩咐了几句,结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对岸大营就有传令兵气喘吁吁从木桥上跑过来,对着周贽禀告道:「周将军,我们的漕船被点燃了,现在要如何处置,是救火还是继续埋伏?」

「埋伏尼玛啊!快去救火!」

周贽一巴掌扇在传令兵脸上,气得暴跳如雷!

使用伏兵的时候,其实部队便已经进入了「自动程序」。在没有得到主将下一步军令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谁敢说火烧漕船,就不是敌军声东击西之计呢?

只不过是周贽用兵太死板,没有料到会有意外情况发生罢了。负责在大营埋伏的那些人,本身是没有什麽错误的。

这时候周贽也顾不上发脾气了,他翻身上马,一路踏过木桥,来到漕船所在的地方。

只见并排挨着的漕船都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其火势惊人,且还在快速蔓延之中。

很显然,这把火不是简单的直接烧船,而是使用了大量的引火之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那是猛火油的味道。

渡口岸边,躺着十多具尸体,都是周贽安排守卫漕船的卫兵。每个人身上起码插了几十支箭,都快被射成刺猬了。

至于敌人,压根不见踪影,一具尸体都没留下。

周贽深吸一口气,心中十分懊悔没有听从安守忠的命令和忠告。

这一耳光打得真是太狠了,银枪孝节军派人来把自己这边漕船都烧了,他们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连来了多少人,什麽时候放的火,怎麽点的火,从哪里退却的,全都不清楚。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都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周贽都不知道要怎麽跟安守忠交代了。估计事后问起来,也是一问三不知。

他猜测对方大概是小股骑兵,绕过了他们的大营,迂回到漕船附近,快速射杀了所有守卫,然后一举烧毁漕船!

整个行动可谓是目的明确,乾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点火就跑路!

正当周贽在心中琢磨该怎麽跟安守忠禀告此事的时候,一个亲兵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支箭,递给周贽说道:「周将军,这支箭矢好像是敌军故意留下来的,上面绑着一张纸。」

「知道了。」

周贽心头火起,随口应付了一句。他拆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将军何苦插标卖首?

他不动声色将这张纸撕成碎片,面色铁青,在火把的照耀下分外狰狞。

周贽想起小时候自己犯错,被身材魁梧的父亲毒打时,那种无力感,便如今天一样。

被打了连还手都做不到!

「艹!」

他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无能狂怒!

(本章完)